五月的尾巴,天热得早了些。
大队部门前的空场上,挤满了准备上工的社员们。
赵大队长站在台阶上,神色严肃地开始宣布队里的重大决定。
“静一静!都静一静!”
他扯着嗓子喊,等嘈杂声小了些,才继续说,“经队里研究决定,正式成立秀山屯民兵狩猎小组!”
“主要任务,就是清理祸害庄稼的野猪、狍子,保护集体财产!”
“组长,由陈卫东担任!组员有王振军、赵铁柱、周文韬!”
“以后每十天,给你们一整天工夫,算满工分,专门进山搞这个!”
人群里顿时一阵骚动。
羡慕、好奇、怀疑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场中站得笔挺的四人。
成立专门的狩猎队,这可是屯子里头一遭!
陈卫东挺直腰板,沉声应道,“保证完成任务!”
王振军依旧是那副军人做派,面无表情,利落地点头示意。
赵铁柱兴奋得直搓手,嘿嘿的傻乐着,扯着嗓门喊了一句。
“早就该这么干了!看俺不把那些祸害苞米地的玩意儿屎打出来!”
周文韬有些紧张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小声问旁边的陈卫东。
“卫东,咱们真……真要去打野猪啊?我跟着去能行吗?”
人群里,几个跟陈卫东有过节的知青撇着嘴,嘀咕着……
“哼,瞎猫碰上死耗子,就打着一头野猪,还真当自己是老炮手了?”
“别到时候野猪没打着,再让人抬回来。”
但也没人敢有意见,如今张振华不在,没人给他们撑腰了。
陈卫东没理会那些闲言碎语,目光扫过自己的组员,最后落在王振军身上。
“振军哥,你看咱们怎么个章程?”
他作为组长,却主动问王振军,表示了尊重。
王振军向前跨出一步,那股子军人特有的干脆利落劲儿立刻就出来了。
“进山不是儿戏!”
“纪律第一条:一切行动听指挥!
第二条:不准擅自离队!
第三条:枪械使用必须严格遵守规定!”
“陈卫东负责主猎和现场指挥,我负责安全和协防,赵铁柱负责力气活和驱赶掩护,周文韬,你负责记录猎获和后勤支援!有没有问题?”
“没有!”
赵铁柱吼得地动山摇。
周文韬也赶紧使劲点头。
“好!检查装备,出发!”
王振军手一挥,小队四人一狗,迎着还有些凉意的晨风,向着屯子北面的后山进发。
黑子一狗当先,兴奋地冲在前面,不时回头“汪汪”两声,催促着后面的人,俨然一副急先锋模样。
第一次集体行动,难免磕磕绊绊。
赵铁柱力气大,性子急,动静也大,走起路来咚咚响,好几次惊飞了远处灌木丛里的野鸡。
周文韬怀里抱着个硬皮本子和铅笔,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紧张得满头是汗,既要记路线,又怕掉队。
唯有王振军和陈卫东,一个凭借在部队练就的军事素养,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负责警戒可能出现的危险。
一个则凭借着日益纯熟的猎人直觉和对黑子行为的理解,判断着猎物的踪迹和方向。
两人的配合,竟出乎意料地默契!
“停!”
走在最前面的陈卫东突然举起右手,压低声音说道。
几乎同时,黑子也猛地伏低身体,喉咙里发出低沉还带有威胁般的呜咽声,死死盯着前方一片茂密的柞树林!
王振军立刻打出隐蔽的手势,自己则迅速举枪,警惕地扫视着侧翼可能来袭的危险。
赵铁柱赶紧猫腰躲到一棵树后,周文韬也手忙脚乱地蹲下,掏出本子准备记录。
陈卫东仔细观察着地面,那里有明显被拱开的新鲜泥土和一片杂乱的猪蹄印。
他凑近嗅了嗅,低声说道,“是野猪群!刚过去不久,数量不少,看样子是往东坡那边去了……”
赵铁柱一听来了劲,从树后探出脑袋,抡了抡手里的开山斧,压低声音问道,“在哪呢?我去干它娘的!”
“别莽撞!”
王振军低喝一声,“一切听卫东安排!”
陈卫东略一思索,飞快地布置起战术。
“猪群数量多,硬碰非常危险!”
“它们这方向,肯定是往东坡那个泥塘去蹭痒喝水了。”
“铁柱,你绕到东边,弄出点大动静,敲树吼两嗓子都行,把它们往西边赶!”
“振军哥,你在西边那个土坎子上面埋伏,居高临下,猪群过来你就鸣枪,负责拦截和吓唬,别让它们冲散。”
“文韬,你就在这棵大树后面躲好,千万别出来!”
“我带黑子去南边下风口那个窄口等着,堵它们……”
分工明确,几人立刻分头行动!
赵铁柱弄出的噪音果然惊动了正在泥塘里打滚的猪群,一阵慌乱的哼哧声和沉重的奔跑声由远及近。
王振军看准时机,对着猪群前方的空地,“砰”地开了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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