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刚进五月,几场细雨润湿了黑土地,屯子里的活计也跟着变了花样。
妇女孩子们挎着柳条筐,三五成群地进山采蘑菇、挖野菜。
男人们在自留地或者生产队划出的菜园子里,忙着点种黄瓜、豆角、茄子……
那些懂些药材门道的老人,也开始在田埂地头到处挖黄芪、柴胡……
陈卫东作为民兵副排长,也有了新的使命。
他得组织民兵队员轮流带队,跟着进山的社员,一是防止有人迷路,二是宣讲一些如何躲避野兽的常识。
陈卫东把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自己巡逻时也格外仔细,那沉稳负责的劲头,让不少老社员都暗自点头夸赞!
果然,就不能有安生日子,还没消停几天库房那边就出事了……
这天下午,老赵头吭哧瘪肚地清点农具,数来数去,发现少了一把新领来还没下发使用过的锄头!
这可不是小事!
老赵头急得满头汗,赶紧去报告了赵大队长。
赵福贵一听就火大,农具是庄稼人的枪,少一把都心疼!
他立刻吹哨子集合了当天进出过库房的人,挨个问话。
张振华又是第一个跳出来,表现得比谁都积极,义正辞严的表态。
“队长!这偷盗集体财产的行为太恶劣了!必须一查到底!我建议,全面搜查!”
“特别是那些……嗯,单独居住,缺乏监督的人,嫌疑最大!”
他眼睛直直盯着陈卫东的方向,意思再明白不过。
跟他通过气的刘小军也赶紧附和道,“对!搜查!身正不怕影子斜!必须自证清白!”
可他声音发虚,眼神躲闪,有点不敢看人。
赵队长本就对陈卫东十分信任,加上张振华煽风点火,不想看到有人往陈卫东身上泼脏水。
他黑着脸,一挥手,“走!去陈卫东那儿看看!搜不出来看你们怎么说!”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屯东头破屋走去。
张振华和刘小军跟在后面,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
他们却没注意到,队伍最后面,知青张志农脸色挣扎了一下,悄悄落后几步,猛地拐了个弯,抄近路拼命往陈卫东家跑。
周文韬正在院里劈柴,正好看到张志农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
“文韬!快……快告诉卫东!大队长……队长带着人来搜了!那个锄头……张振华……”
周文韬手里的斧头“哐当”掉地上,吓得腿都软了,扭头就往屋里跑,“东哥!不好了!他们来了!”
陈卫东正在屋里擦拭那支步枪,闻言动作顿了一下,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他早就料到张振华会有动作,提前做好了布置。
“别慌!”他放下枪,语气平静的说,“按计划来!文韬,你去门口迎着!铁柱?”
他看向早就埋伏在屋后的赵铁柱,“听我信号!”
话音刚落,赵队长一行人已经到了院门口。
张振华迫不及待地指着院里说道,“大队长,我看就直接开始搜吧!”
陈卫东走出来,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问道,“大队长,这是出啥事了?”
赵大队长板着脸说道,“库房少了一把新锄头,例行检查!”
说着就要带人往里走。
“等等!”
陈卫东伸手一拦,“大队长,搜可以。但咱得把话说前头,这屋里屋后,就我、文韬,还有黑子住。”
“要是搜不出来,是不是得还我们一个清白?总不能平白无故让人怀疑吧?”
赵队长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张振华抢着说,“搜不出来当然就可以证明你清白!就怕搜出来……”
“那要是搜出来,”陈卫东目光冷冷地看向他,“张队长是不是也得保证,一定要抓住‘真正’的小偷?我还要求严惩!”
张振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硬着头皮回应,“那……那是自然!”
“好!”
陈卫东侧身让开,“那请吧!不过队长,我屋后柴火堆有点乱!刚下过雨,泥地滑,大家小心点!”
赵队长带人进了院子,屋里屋外翻看一遍,自然没有找到。
张振华眼珠一转,指着屋后提醒道,“柴火堆还没看呢!那里最容易藏东西!”
一行人又绕到屋后。
柴火堆得老高,还有些凌乱。
就在这时,屋后墙角传来赵铁柱一声夸张的大喊,“哎呀!这是啥玩意儿?谁把新锄头塞这旮旯了?!”
众人一惊,呼啦一下围过去。
只见赵铁柱正从柴火堆最深处的那几捆干柴下面,使劲抽出一把锃亮的新锄头!
锄头柄和刃口都干干净净,一点泥土都没沾!
陈卫东立刻配合地露出惊讶的表情,“咦?这锄头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昨天可没去过库房啊!”
张振华和刘小军的脸“唰”地白了!
他们明明记得是随便塞在柴堆边的,怎么跑这么深去了?还盖得这么严实?难道他们的事儿被人提前发现了?……
赵队长接过锄头,眉头拧成了疙瘩,看看锄头,又看看陈卫东和赵铁柱,最后目光狐疑地扫向面色紧张的张振华和刘小军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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