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东明白她们的顾虑,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笑着接过布包,“谢谢婶子,也谢谢你们!”
“快摸摸黑子吧,它好像特别想跟你们玩。”
姐妹俩这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抚摸黑子。
黑子舒服得直打滚,露出软软的肚皮。
看着小狗憨态可掬的样子,姐妹俩都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她们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弯弯的,只是那份快乐里还带着一丝忧郁。
陈卫东也蹲在旁边,这是他和沈清如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冻得通红,甚至有些龟裂的手背。指甲缝里还有洗不净的劳作痕迹。
她脚上那双破旧的棉鞋,鞋尖已经磨得发白,甚至能隐约看到里面塞的乌拉草,根本不足以抵御关外的严寒。
她宽大的棉袄袖口磨得油亮,空荡荡地套在身上,更显得人身形单薄。
用来扎头发的是一根细细的旧毛线绳,红色都快褪尽了。
沈清如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把手缩进袖口,脚也往后挪了挪。
陈卫东心里一阵发酸,连忙移开视线,没话找话地问,“你看,它挺能吃的吧?”
“嗯!”
沈清如低声应着,专注地看着舔她手指上米粒的黑子。
“它真好……有个活物陪着也热闹。”
沈玉茹插嘴道,“以前……以前我们家也养过一只猫,后来……”
她的话没说完,眼神黯了下去。
陈卫东明白了,她们的生活里,太缺少温暖和陪伴了。
他暗自记下,她们需要更保暖的手套、围脖,需要一双合脚暖和的棉鞋,需要治冻疮的药膏,还需要一根新的、颜色鲜亮点的头绳……这些念头在他心里迅速闪过。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只有黑子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一种微妙的情愫在三人一狗间产生,这感觉朴素!却带着暖意……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周文韬故意提高的咳嗽声,紧接着是赵大队长粗犷的嗓门,“卫东!陈卫东在屋不?”
姐妹俩像受惊的兔子,立刻站起身,脸上掠过慌乱。
沈清如飞快地看了陈卫东一眼,拉起妹妹的手,“我们走了!”
说着,几乎是逃也似的从屋后的小路匆匆离开了。
陈卫东心里一阵失落,还没来得及回味这短暂的相处,赵大队长已经掀帘进来了。
“哟,收拾东西呢?”赵福贵看了看屋里的情况,直奔主题,“卫东啊,有个活儿。公社要求加强春节期间山林防火,各大队都得加派人手巡山。”
“我看你小子机灵,也稳当,这两天你就辛苦辛苦,负责咱们屯子北边那片林子!按整劳力给你记工分!”
这无疑是信任,也是一份难得的“美差”,虽然辛苦,但工分高!
陈卫东立刻点头,“行,大队长,我这就准备准备!”
“好!这就对了嘛!年轻人多干点没坏处!”赵福贵满意地拍拍他肩膀,走了。
陈卫东走到门口,望着姐妹俩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脚边绕着他转圈的黑子。刚才那短暂而温暖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们的需要,她们的孤独,他都看在了眼里,也记在了心里!
山林巡视的任务来了,他得去挣工分,而心里,也悄然埋下了要为她们做点什么的种子。
这个年,似乎因为这次仓促的见面,而变得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年初三,一场新雪悄然而至,给屯子又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陈卫东大早上就进山巡查防火去了。
雪后初晴,山林银装素裹,景色壮美,却也暗藏危险。
他格外仔细地观察着地势和积雪情况。
大雪后的深山,一个雪窝子就可能把他埋了……
当他巡至北坡一处向阳的山坳时,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片坡面积雪异常深厚,而且由于前几日温度稍升又骤降,雪层表面形成了坚硬的冰壳,底下却可能松散。
坡面上方还有几处巨大的悬雪冰挂,在阳光下反着光。
而坡下方,正是通往一片榛子林的必经之路,这里虽然冬天少有人迹,但开春后常有社员去那边挖野菜。
陈卫东仔细观察,发现坡体一侧的积雪已经出现不少的裂纹。
陈卫东心里咯噔一下。
这情况,很像他看过的自然灾害纪录片里说的雪崩前兆!
虽然规模可能不大,但一旦滑塌,足够埋人的!
他赶忙后退到安全地带,甚至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然后,他以最快速度赶回屯子,直接找到了赵大队长。
“大队长!北坡那个大向阳坡,积雪可能不稳了,有塌下来的风险!”
陈卫东语气急促简洁明了。
赵大队长正在和人说话,闻言一愣。
“雪塌了?不能吧?往年也没见那儿出过事啊!”
旁边一个老社员也附和道,“是啊,卫东!那坡多少年了都那样,你是不是看错了?”
陈卫东坚定的说道,“队长,宁可信其有!那坡下面的道,开春后总有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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