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
黑毛的声音很小,带着哽咽,几乎微不可闻。
“要不……要不我再等等吧……”
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率先泄气,是对老李一片苦心的辜负,但他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果然,老李一听黑毛这没出息的话,瞬间眉毛竖起,眼中仿佛有火星闪过,扭头瞪着他,低声斥道。
“臭小子!说的什么混账话!
没出息!
一条路走不通,咱们就换一条路走!
办法总比困难多!
这才刚开始碰了点壁,你小子就想缴械投降了?
这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了?
哼!知不知道啥叫‘事在人为’?
知不知道啥叫‘有志者,事竟成’?
你要是连这点志气和韧劲儿都没有,遇到点挫折就想缩回去,那啥事都成不了!”
黑毛被老李劈头盖脸一顿训,顿时耷拉下脑袋,不敢还口,眼圈却不受控制地红了,眼眶里蓄满了泪花,一股混合着委屈、自责和感动的复杂情绪弥漫上心头,酸涩得厉害。
他黑毛不是没有志气!
他有!
他比谁都渴望变强,渴望成为家人的依靠!
他只是……
只是不想看到如同父亲般关爱他的李叔,这样为了他,低声下气地去求人……
他心里难受得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杜管事看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老李,又看看委屈巴巴、强忍着泪水的黑毛。
这情景,瞬间勾起了他尘封已久的回忆。
当年,他和自己的父亲,不就因为是否要争取这个杂役处管事之位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势同水火吗?
那时的他心高气傲,一心立志要成为内门的精英弟子,光耀门楣。
而他的父亲则早早看清了他资质平庸、难以在内门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的现实。
继续留在内门蹉跎岁月,恐怕最后连个外门管事的位置都捞不到,彻底沦为边缘人。
于是,父亲便拉下脸面,求爷爷告奶奶,四处奔走,为他苦心谋求了这个杂役处的差事。
那时候年轻气盛的自己,满心满眼都是对父亲这种“钻营”行为的不理解和看不上,觉得丢了修士的脸面。
如今,眼前的场景,与他记忆中多年前的那一幕,竟是如此高度地吻合。
杜管事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岁月终究是沉淀给了他足够的智慧,让他在这一刻,既理解了老李此刻的急切,又理解了黑毛内心的难受。
“老李,你也别太着急上火了。”
杜管事开口打圆场,语气缓和了许多。
“黑毛这孩子,也是心疼你,不愿意看你太过为难。其实,进外门修行,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他沉吟片刻,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白玉小瓶,递向老李。
“这样吧,我这里有一颗中品补气丹,品质还算不错,就算是我给黑毛成功引气入体的一份贺礼了。”
杜管事将玉瓶郑重地放在老李手中,不容他推拒。
“明年三月,便是咱们青霄宗三年一度的宗门大选之期。
让黑毛趁这一年时间,好好沉淀一下,将基础打得更牢固些。
以他的水灵根资质,加上你的督导,明年大选,必定能够凭借实力,堂堂正正地入选外门!”
老李看着手中那温润剔透的玉瓶,脸色瞬间由阴转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砸得有些晕乎乎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哎呀呀!这这这!杜管事,您这……这怎么好意思!还让您如此破费!这……这真是……”
老李嘴里说着不好意思,手却将玉瓶握得紧紧的,笑容既矜持又难掩激动。
他转过头,对着还在发愣的黑毛,嗔怪地喊道。
“黑毛!你这傻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杜管事的厚赐!”
黑毛听到老李的指令,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立刻上前一步,对着杜管事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带着激动地颤抖。
“黑毛……黑毛谢谢杜管事!多谢您的赏赐和吉言!”
两人又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告辞离开了杜管事的小院。
一出院门,老李便将那装着中品补气丹的玉瓶塞到了黑毛手里。
“好小子,今天运气不错!这可是中品灵丹,正经的好东西!你好好收着,关键时刻能顶大用!”
老李眉开眼笑地说道。
那玉瓶触手温润,质地细腻,显然不是凡品。
黑毛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从未见过,更未曾拥有过的好东西,只觉得喉头一阵发酸,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子。
“叔……您……您不生我的气了?”
老李见黑毛那副眼眶通红、要哭不哭的委屈样子,咂摸咂摸嘴,本能地又想训斥他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不像样子。
但话到嘴边,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柔和了下来,语气也瞬间温柔了许多。
他执着于尽快将黑毛送进外门,并不仅仅是纠结于早晚这几个月的时间差,或者像杜管事说的,等到明年三月份宗门大选,其实也并非完全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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