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的阳光炙烤着青石板,却在触及紫竹林时化作温柔光斑。
竹亭四周悬浮着三环碧水,最内环游动着锦鲤虚影,中环飘着细雪般的冰晶,外环则蒸腾着清凉水雾。
周子渊端坐亭中,指尖牵引水流在亭柱间穿行,绘出转瞬即逝的虹桥。
“哎哟我的娘!”老李何曾见过这般神奇景象。
他张着嘴仰头,看冰晶凝成的仙鹤掠过发顶,鹤唳声清越如磬。
虽来修仙界一月有余,此刻的老李却像个初入仙门的稚童,连呼吸都忘了。
周子渊听到老李的呼声,将水流全部收入掌中。
梦幻般的美妙就这样如昙花一现般消失。
“让李师傅见笑。”
周子渊含笑睁眼,眸中映着未散的水光。
他扶着湘妃竹栏起身,右腿迈步时明显僵直,却在落地瞬间绷直脚背,稳稳站定。
“好小子!”老李见周子渊已经能站立起身,不禁替他高兴。
“真好!现在连拐棍都不用了!”
老李粗糙的手指精准按在周子渊受伤的穴位上。
“就是这里还有点淤塞,再扎半月准能好!”
今早,母亲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撑着床沿站了起来。
从卧房到竹亭这短短三百步,他走了整整一个时辰,
“李师傅,咱们今天就在这里施针吧。”
周子渊的声音里充满了怀念。
“这里是我从前打坐的地方。”
老李看见年轻人眼中闪烁的光彩,应声说好。
“方才试着运转水云诀...”
“一开始像拖着千斤巨石,后来...”
“后来竟比受伤前还要顺畅!”
老李取出银针,他看见年轻人说这话时,眼角微微发红。
这让他想起自己当兵时,受了重伤后,经过艰难的康复后,再次摸枪时,也是这般模样。
“好!好!”
老李大笑,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周子渊肩上。
“咱们子渊这是因祸得福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周子渊却突然起身,郑重其事地行了个大礼。
“李师傅再造之恩,子渊没齿难忘。”
“哎呦喂!”老李一把扶住周子渊。
“这是弄啥!”
他挠挠头,忽然压低声音:“真要谢我,以后多帮帮像你这般遭罪的人...”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周子渊脱口而出,说完自己先笑了。
老李怔了怔,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儿!”
施针完毕,老李咕咚咕咚灌下一整壶凉茶。
周子渊突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
“李师傅,近日莫要夜间出行。”
“咋?”老李抹了把嘴,眼睛瞪得溜圆,“闹鬼啊?”
“比鬼可怕。”周子渊取出一枚通讯玉简,将一则消息投放在半空
“宗门内部通报,苏师姐带人已查出二十余名弟子沾染魔气...”
老李凑近细看,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
“源头找到了吗?修仙界难道没有能检测魔气的仪器?就是那种遇到魔气就会响的东西?”
周子渊忍俊不禁,水流在空中凝成人体经络图:“魔气藏于丹田,被魔气浸染的修士,若是不运转灵气,魔气是不能被察觉的。”
“哦!我明白了,这染上魔气的人,光是站在那里,啥也看不出来。只能抽血化验是吧?”
老李一脸了然,“跟查乙肝一个道理!”
周子渊哑然失笑。
临别时,周子渊取出三张冰纹符纸:“这是家师炼制的驱魔符。您和孩子们都佩戴上,能抵御魔气。”
老李捏着三张冰绡符走出周管事家的小院,符纸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拿一张试试李冰花肚子里的魔气,忽然听见“砰砰”的砸门声。
不远处,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中年妇人正在疯狂拍打他的院门。
那妇人拳头已经渗出血丝,却浑然不觉,只是不停地喊着:“李管事!李管事!”
“大妹子!家里没人!”老李快步上前,认出了这是杂役处一名姓张的妇女,正是他手下的兵。
“老李我在这儿呢!”
妇人猛地转身,蜡黄的脸上满是汗渍和泪痕。
她踉跄着扑过来,膝盖重重磕在石板上:“李管事,长生奶奶...快不行了...求您救救她!”
老李连忙将人拉起来。
“人在哪儿?快带我去!”
两人一路狂奔,很快便来到杂役们的住所。
杂役房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霉味混着药草味扑面而来。
土炕上,郝大娘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角落里蜷缩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双腿像折断的树枝般扭曲着,怀里紧紧抱着个褪色的布老虎。
老李扑到炕前,掌心涌出淡绿色灵气。
碰到老人手腕的瞬间,他的心也随之一颤。
两天前还很饱满的皮肤,现在松垮得能提起一层皮,底下的血管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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