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小院。
正午的阳光打在刘管事溜圆的脸上,平日里虚伪的假笑全然不见,此刻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刘管事圆润的身躯在厅堂里来回踱步,腰间玉佩随着急促的步伐叮当作响。这个平日里在杂役处春风得意的胖妇人,此刻脸上厚厚的脂粉都被汗水冲花了。
“小畜生!“她一把扯下头上的金簪,指着刘福运的鼻子骂道,“你什么时候跟陈无锋那个疯子搅和在一起的?“
刘福运懒洋洋地靠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个青玉酒杯:“娘,您说话注意点,陈师兄可是内门精英。“
“放屁!“刘管事气得浑身肥肉直颤,抓起桌上的茶壶就要砸,又想起这是上好的紫砂壶,悻悻地放了回去,“你知不知道他爹当年...“
“知道知道,“刘福运不耐烦地摆手,“不就是王铁柱和周子渊他俩的爹害的?陈师兄都跟我说了。“
角落里,刘富贵正偷偷往嘴里塞糕点,闻言差点噎住。
刘管事圆脸上的肥肉抖了抖,突然压低声音:“当年那事,整个宗门谁不知道是谁的过错?陈无锋能进内门,全凭他爹...“她突然噤声,警惕地看了眼窗外。
“娘,“刘福运突然凑近,身上熏香的味道熏得刘管事直皱眉,“陈师兄答应传我玄阴剑诀,保我进内门。“他眼中闪着狂热的光,“您和爹在杂役处混了大半辈子,爹才混个三把手...“
刘管事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镶金边的衣领都被撑开了线:“你的去处爹娘早有打算,你爹出去护送宗门物资了!等他回来...“
“等他回来怎样?“刘福运冷笑,“继续让我在外门当个打杂的?“
刘富贵突然小声插嘴:“哥,爹上个月刚给了你五千灵石...“
“闭嘴!“刘福运一脚踹翻脚凳,“那点灵石连把像样的飞剑都买不起!“
刘管事突然不说话了。
她慢慢坐进太师椅,肥胖的身躯把椅子压得吱呀作响。
往日里精明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丈夫临行前给她的。
“滚吧,“她摆摆手,声音突然苍老了许多,“儿子大了不由娘...既然你瞧不上我们这当爹妈的,那你以后愿意怎样就怎样吧……我就当没生过你……“
刘福运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风吹打着门帘,屋里却寂静的可怕。
刘富贵怯生生地看向一言不发的母亲,只见平日里要强的她,脸上的脂粉被泪水冲出了两道沟壑。
院墙外,刘福运摸出怀中玉简,阳光下“玄阴剑诀“四个字泛着诡异的青光。他俊秀的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狰狞笑容。
烈日当空,未时刚过,老李拖着“负伤“的身躯回到灵植园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愣在原地——
水井旁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杂役,粗粗一看不下百人。人群中央,老梁正站在一堆铁管上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
“老李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人群顿时如潮水般分开。杂役们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看向老李的眼神里满是崇敬。
老李心头一热,方才在刑罚殿受的窝囊气顿时烟消云散。
“李师傅!“之前那个质疑过老李的年轻杂役挤到前面,激动得语无伦次,“您看!按您上午教的,我们把所有铁块都锻造成管子了!就等您来教我们做那个...那个螺旋纹!“
老李定睛一看,好家伙!井边整整齐齐码着上百根铁管,在夕阳下泛着暗红色的光。几个金灵根杂役还在不停地捶打铁块,叮叮当当的声响此起彼伏。
“老李,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老梁跳下来扶住他。
老李“虚弱“地咳嗽两声,嘴角又“溢“出一丝“血迹“:“没...没事,就是被刘管事的大儿子推了一下...“
“什么?“人群中炸开了锅。
“刘福运那小子又打人?“
“上个月我听灵兽园的人说,亲眼看见他把王铁柱的破风犬打得半死!“
“仗着自己有一对管事爹妈撑腰,无法无天了!“
老李看着群情激愤的杂役们,心中暗喜。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同志们,我这点伤不碍事。咱们先说正事——“他指向那堆铁管,“今天下午,我来教,你们来做!“
在老李的指挥下,灵植园很快变成了热火朝天的大作坊。金灵根修士负责在铁管两端刻出螺旋纹,火灵根修士随后将接口烧软,水灵根修士则不断浇注灵泉水降温。最令人称奇的是,几个木灵根修士自发地削制木架,将制作好的水管架设起来。
“往左偏一点!“
“这根管子再抬高些!“
“接口要再缠一圈麻绳!“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中,老李背着手在人群中穿梭。其实他脑海中早已绘制好完整的滴灌系统图纸,但他故意不说破,任由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提出改进意见。只有让他们亲身参与创造,这些麻木已久的杂役才能真正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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