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样的寂静在矿道里蔓延。
陈平一屁股坐在地上,胸膛像是破了洞的风箱,呼哧呼哧地剧烈喘息。
右臂的伤口,疼得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骨头,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试着调动一丝灵力去封住伤口,却发现丹田里空空荡荡,干涸得像龟裂的河床,别说灵力,连个屁都挤不出来。
“亏了……”
他咧着嘴,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脸上不知是哭是笑。
地形条件与三道土墙术,外加那一记几乎凝聚了他所有水系灵力借个地龙刺与水箭术感悟的“玄水冰锥”,这一套下来,把他榨得干干净净。
为了三百贡献点的任务,差点把命送了,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他正肉疼得龇牙咧嘴,一股若有若无的奇特药香,顺着空气飘了过来。
这味道,正是从那被鼠王守护的洞穴里传出来的。
陈平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半分。
对,还有宝贝!
能让一头一阶后期的妖兽如此珍视,甚至不惜将巢穴筑在骨山之上来守护的东西,绝不可能是凡品!
这个念头就像一剂猛药,让他那快要被疲惫和剧痛淹没的精神,硬生生又提了起来。
不能就这么走了!花了这么大本钱,不把本捞回来,他陈平的名字倒过来写!
他用完好的左手撑着地,咬着牙想站起来,可双腿一软,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那条受伤的右臂像是不属于自己了,沉重、麻木,只剩下钻心的疼。
“他娘的……”
陈平低声骂了一句,干脆手脚并用,像条蛆一样在地上蠕动,一点点蹭到掉落在不远处的破地梭旁。
他用左手费力地将破地梭抓起来,把它当成拐杖,这才颤巍巍地支起了身体。
每走一步,右臂的伤口都像是要被撕裂开,冷汗瞬间就浸透了后背。
他没有先去探查那个神秘的洞穴,而是拖着伤体,一瘸一拐地来到那座被冰霜封死的“石棺”前。
鼠王那身暗金色的甲壳,可是好东西,拿到坊市里,能卖不少灵石。
还有妖丹,一阶后期的妖丹,更是价值不菲。
他现在穷得叮当响,一点都不能浪费。
只是,看着眼前这两堵被寒气冻得硬邦邦的土墙,他又犯了难。没有灵力,怎么破开?
“妈的,就不信这个邪!”
陈平吐了口唾沫,将心一横。他抡起破地梭,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朝着土墙的裂缝砸了下去!
“铛!”
一声脆响,冰屑四溅,土墙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
“再来!”
“铛!铛!铛!”
沉闷的撞击声在狭窄的矿道里回荡。陈平像个不知疲倦的铁匠,用他那唯一能动的左臂,一次又一次地挥舞着沉重的破地梭。
每一次撞击,都牵动着右臂的伤口,疼得他面容扭曲,但他只是咬紧牙关,将所有的力气都发泄在这堵墙上。
不知过了多久,砸了多少下,只听“咔嚓”一声,土墙上的裂纹终于扩大,整面墙轰然垮塌。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寒气扑面而来。
鼠王庞大的尸体,就静静地躺在里面,浑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金色的瞳孔里,还残留着死前的惊恐与不解。
陈平喘着粗气,上前用梭尖敲了敲鼠王那身甲壳,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鼠王身上撬下来几块巴掌大小、最为完整的暗金色甲片。这玩意儿是炼制法衣和盾牌的上好材料。
他又用梭尖剖开鼠王的脑袋,在已经冻成一坨的脑浆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摸出来一颗鸽子蛋大小、通体土黄的妖丹。
妖丹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显然是被玄水冰锥的寒气所伤,灵气流失了不少,但即便如此,也价值不菲了。
总算回了点本。
陈平把战利品小心翼翼地收进储物袋,这才将目光投向了那一切的源头那个被他用破地梭轰开的洞穴。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挪了过去。
越是靠近,那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就越是浓郁。只是闻上几口,就让他那因失血而昏沉的脑袋,都清明了几分。
他探头朝洞里望去。
洞穴内部比想象的要大,地面上铺满了厚厚一层森白的兽骨,堆积成山,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而在那惨白的骨山顶端,却有着一抹截然不同的光。
那是一片柔和的、如同月光般皎洁的乳白色光晕。
陈平眯起眼睛,定睛细看。
只见在那骨山的最高处,竟生长着一小簇奇特的蘑菇。这些蘑菇不过拇指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形状像一个个倒挂的小巧钟乳。
每一株蘑菇的顶端,都凝聚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散发着淡淡光晕的乳白色液滴,宛如仙人的眼泪。
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猛地从他记忆深处翻涌上来。
他想起来了!在外门庶物殿,那本厚厚的《基础灵植图鉴》的最后一页,就有这东西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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