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啸过后,山谷重归寂静。陈平站在他那“卧龙居”的洞口,感受着丹田内灵力气海,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炼气四层。
三年前,他被的张月的话点醒,又被坊市里“百炼阁”那把标价八百八的赤炎刀,抽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他像只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逃进黑风山脉,差点成了地龙蝰的点心。
三年后,他站在这里,虽然还是一身粗布衣,甚至储物袋里唯一的法器也被迫离手了,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和之前有些不同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双布满老茧和细小伤痕的手。就是这双手,剥了数十张鼠皮,卸了不少螳螂刀足,还处理了数不清的妖兽材料。掐了成千上万次法诀,把三个最基础的法术,玩出了花。
“该回去了。”他轻声自语。
这三年攒下的材料,堆在储物袋里,得换成灵石。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把真正的法器,
一把能配得上他如今身手的法器。还有,他想念宗门膳堂那管饱的白面馒头了,三年没正经吃过一顿米饭,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三年的石凹,没有丝毫留恋,转身便走。这里有他最狼狈的回忆,也有他脱胎换骨的见证,但终究只是个临时的狗窝。
下山的路,他走得不快,却很稳。
三年前,他进山时,是“一步三回头,草动心就抖”。现在,风吹过林梢的声音,在他听来是风刃螳螂在磨刀
泥土里细微的腥气,他能分辨出是铁甲蜈蚣刚爬过。这片曾经让他恐惧的丛林,如今在他眼里,就像自家后院的菜地,哪里有萝卜,哪里有白菜,一清二楚。
他甚至还有闲心,顺手用一根冰针,从树上戳下来一只打盹的瞌睡鸟,打算当做回宗门的第一顿牙祭。
远远地,那座熟悉的白玉碑映入眼帘。阳光下的“梧桐宗”三个大字,依旧气派非凡,但在陈平眼中,却少了三年前那种遥不可及的压迫感,多了几分亲切。
牌坊下,还是那两个身影,一个高大,一个瘦削,靠着山壁,站得歪歪扭扭,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陈平脚步不停,径直走了过去。
“两位师兄。”他拱了拱手,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瘦削的李师兄眼皮动了动,目光从他那张被风霜染得黝黑的脸上扫过,又落在他那一身洗得发白的弟子服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惯有的审视和不耐。
“令牌。”还是那两个字,调子都没变。
陈平从怀里掏出身份令牌,平静地递了过去。他的动作很稳,没有三年前那种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的局促。
瘦削师兄接过令牌,习惯性地往旁边的青色石碑上一放。
石碑亮起白光,一行小字浮现。
瘦削师兄的目光本是随意一瞥,可看清那行字后,他那准备把令牌丢回来的手,顿了顿。
“外门弟子,陈平,炼气四层”。
他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他抬起头,感知了他的气息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打量起眼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外门弟子。
皮肤是黑了点,人也精瘦了些,但五官轮廓依稀还是三年前那个愣头青。可那股子气质,却像是换了个人。
眼神沉静,站姿如松,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被山野的草木气息中和,形成一种独特的悍勇之气。
“咦?”旁边一直闭目养神的高大师兄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睁开眼凑了过来,当他看清石碑上的字和陈平的脸时,乐了。
“嗬!李师弟,你瞧瞧,这不是三年前那个要去山下坊市撞大运的小子吗?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还是炼气三层吧?这才三年吧?就四层了?”他语气里的调侃还在,但味道全变了,不再是居高临下的戏谑,
而是纯粹的惊讶和好奇,“小子,你这是在山下捡到宝了,还是掉进哪个老怪物的洞府里了?”
陈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托师兄吉言,山下没捡到宝,山上倒是挖了三年地瓜。”
他这话半真半假,却让两位师兄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
挖了三年地瓜能从炼气三层挖到四层?这地瓜是灵石做的吗?
要知道三灵根资质一味苦修四年五年不得进阶都是常有的事。
瘦削的李师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把令牌递了回来。这次,他没有用“丢”的,而是很正常地递了过来。
“进去吧。”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但那股子不耐烦的味道,却少一些。
“多谢师兄。”陈平接过令牌,揣进怀里,冲二人恭敬的点了点头,便迈步走进了山门。
穿过玉碑的瞬间,一股浓郁而精纯的灵气扑面而来,如同温水浸泡全身,让他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那感觉,就像一个在沙漠里渴了三天的人,一头扎进了清泉里。
他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
身后,高大师兄摸着下巴,望着陈平的背影,啧啧称奇:“怪事,这小子身上一股子土腥味,灵力波动却扎实得很,根基比宗门里有些用丹药堆上去的家伙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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