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陈平就从蒲团跳起来起,眼里布满血丝,但精神头却异常饱满。
他没急着出门,而是先在院子里打了一套入门的基础拳法,拳风呼呼,将一夜吐纳积攒的灵力在四肢百骸间运转了几个周天,直到浑身气血通畅,这才罢手。
庶物殿永远是外门最热闹的地方,人来人往,喧闹嘈杂。
有的弟子满脸喜色地交接任务,换取贡献点,更多的则是愁眉苦脸,为下一个任务发愁。
陈平穿过人群,径直走到其中一处负责分派任务的柜台后。
柜台后坐着一个面皮白净的青年,眉眼间带着几分傲气,正低头整理着卷宗,头也不抬地问:“什么事?”
气息强劲,至少是炼气中期。
“师兄,我来接个任务。”陈平躬身道。
那青年这才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身上的外门弟子服,以及那略显憨厚的面容,眼里的那点傲气更浓了,随手从旁边抽出一块木牌丢在柜台上:“诺,去西山砍伐铁木,一百斤换一点贡献,月底结算。”
这活儿陈平听说过,纯粹是卖力气的苦差事,铁木坚硬如铁,寻常刀斧都砍不动,必须灌注灵力才行,一天下来累得像条死狗,也赚不到几个子儿,属于是牛马任务。
陈平没去拿那块木牌,而是陪着笑脸,稍微凑近了些“师兄,是张月师姐介绍我来的。”
“张月?”那青年手里的动作一顿,再次抬起头,这次的眼神里多了些审视和探究。他上下打量了陈平一番,语气缓和了些许,“张师妹介绍你来做什么?”
“张师姐说,灵植园里不是有个照料赤焰草和冰晶花的活儿缺人手吗?她觉得我合适,让我来问问王文师兄。”
“我就是王文。”他放下卷宗,身子坐直了些,“你就是陈平?”
“是,师兄认得我?”陈平有些意外。
“张师妹昨天用传讯符跟我提过。”王文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敲了敲柜台,“这活儿的规矩,她都跟你说了?”
传讯符是一种专门用来远距离交流的灵符。
“说了,基础一百点,成活率高有额外奖励,七成以上翻倍。”陈平连忙点头。
王文冷笑一声:“她倒是把好听的都跟你说了。那我跟你说说不好听的。这两种灵植,性烈如火,性寒如冰,稍有不慎,灵力反噬,轻则经脉受损,重则修为倒退。
上一个接这活儿的,也是个水火土三灵根的,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结果第一天就毁了三十多株幼苗。
按规矩赔偿,他辛辛苦苦攒了半年的贡献点全搭进去了,还倒欠了宗门两百点,哭着跑下山了,你确定你要接?”
王文盯着他,目光锐利,似乎想把他心底的那点侥幸和贪婪都给看穿。
陈平的心咯噔一下,倒欠两百点,这可张月说的严重多了。但他只是迟疑了片刻,便用力地点了点头,他那股子牛劲上来了:“我确定。富贵险中求,修仙本就是逆天行事,没点风险,哪来的机缘。”
王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老实的家伙能说出这番话。
他不再多言,从抽屉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玉牌和一枚玉简,递了过去。“这是药圃的通行令牌,里面有你的身份烙印,滴血认主。玉简里是培育的基本法门,自己看。
记住,每个月月底核算一次,是奖是罚,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多谢王师兄!”陈平接过东西,如获至宝。
“别谢我,也别去谢张师妹。”王文摆了摆手,重新拿起卷宗,“你要是干砸了,她介绍人过来,面子上也不好看。好好干,别丢人。”
陈平听出他话里的维护之意,心中对张月更是感激,嘴上郑重应道:“师兄放心!”
灵植园坐落在宗门后山一处灵气颇为充裕的山谷里,刚一靠近,陈平就闻到了一股混杂着泥土芬芳和各色草木清香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整个山谷被划分成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田圃,种植着五颜六色的奇花异草,不少弟子正穿梭其中,或施云布雨,或掐诀催生,一派祥和景象。
陈平按照玉牌的指引,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眼前的景象让他心里凉了半截。
这片药圃约莫一亩见方,用石块垒起,与周围隔离开。
圃内的泥土一半呈焦黑色,干裂得如同龟甲,另一半则泛着深蓝色,湿漉漉的像是刚被水淹过,中间地带的泥土倒是正常的黄褐色,但也被侵蚀得斑驳不堪。
地里稀稀拉拉地种着上百株幼苗。左边的幼苗通体赤红,叶片边缘带着锯齿,正是赤焰草,只是此刻大多叶片焦黄卷曲,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右边的幼苗则呈淡蓝色,叶片圆润如冰晶,是为冰晶花,可它们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有些甚至叶尖凝结着一层化不去的白霜。
更有十几株已经彻底枯死,黑乎乎地倒在地上,显然是前任留下的“杰作,现在还存活的不过百株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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