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杨锦在房中静坐调息。万籁俱寂中,窗外山林深处,忽然传来几声凄厉的乌鸦夜啼——“呱!呱呱!”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杨锦心头猛地一跳!
他立刻想起当日在破庙,不悔道士听到鸦啼时骤变的脸色和忧心忡忡的话语,虽然道士当时语焉不详,但其中必有重大隐情!
事不宜迟!杨锦身形一晃,如轻烟般掠出房门,循着那渐渐远去的鸦鸣声,施展轻功追去。
他此刻身法之快,远超从前,几个起落便已远离客房区域,深入紫霞山后山之中。
此刻月隐乌云,后山夜雾弥漫,树影幢幢,透着一股阴森。
杨锦藏身于一株古柏之后,屏息凝神,仔细观察四周。但见雾气茫茫,林深草密,并无半点人迹。
“莫非是我多心了?” 杨锦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
就在此时!
远处浓雾深处,一棵虬劲的云松之下,一道高大的人影悄然浮现!
那人身穿一袭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背对着杨锦的方向,静静伫立,仿佛与山石松影融为一体。
恰在此时,遮蔽月亮的乌云悄然移开,一缕清冷的月光穿透雾气,恰好洒落在那人身上。
雾气在他周身缭绕,月光映照下,衣袂飘飘,竟有几分出尘脱俗、宛如谪仙临世之感!
杨锦心头一震,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异动。
那人影在云松下伫立良久,直到山涧中最后几声鸦啼彻底消失,才缓缓转过身,似乎要离去。
机不可失!杨锦不再隐藏,身形如狸猫般从柏树后闪出,几个起落,已挡在了那灰袍道人身前。
“道长!”
那道人骤然见到杨锦,显然也吃了一惊,脚步一顿。
待看清来人面容,他脸上的惊愕瞬间化为一丝温和的笑意,眼中带着了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无量天尊。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小友。” 正是杨锦苦寻的不悔道人。
杨锦看着不悔道人,月光下,道士的脸色比上次分别时更加憔悴,眉宇间锁着一股化不开的忧虑。
他想起方才那诡异的鸦啼,轻声问道:“道长,晚辈斗胆相询,您似乎对这夜半乌啼……格外在意,其中是否另有玄机?”
不悔道人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暗赞此子心思敏锐,竟能从自己神色中窥得端倪,悟性果然不凡。
他环顾四周,山风呜咽,雾气流动,低声道:“此地非讲话之所,随我来。”
说罢,引着杨锦向山腰一处更为幽静的院落走去。
原来不悔道人身为贵客,被安排在太极门内院居住,待遇远非杨锦可比。
此时已是三更天,道人的小院外仍有侍者值夜。
不悔道人吩咐侍者准备几样精致素斋,并温一壶上好素酒。
两人进入屋内,不多时,酒菜便已备齐。道人挥手屏退所有侍从,待院中再无旁人,门窗紧闭,才与杨锦相对而坐。
道人提起酒壶,为杨锦和自己各斟满一杯清冽的酒液。
然而,他刚端起酒杯,却并未饮下,反而目光灼灼地盯着杨锦,上下打量,眼神中充满了惊异和探究。
杨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明所以。
不悔道人见他误会,哑然失笑,放下酒杯,正色道:“小友莫怪。方才一路行来,老道观你步履轻盈,落地无声,足不扬尘;
印堂红润,神光内蕴;气息悠长沉稳,毫无急促之象。
种种迹象表明……”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惊叹,“你已突破了《紫阳神功》第六重‘紫气东来’之境!
只是……那壬、慧二脉,乃人体至为玄奥艰深之关窍,纵有口诀指引,若无天大机缘与外力相助,也万难自行贯通。
老道实在好奇,小友究竟是如何在短短时日内,打通这生死玄关的?”
杨锦于是将柳州城外茶棚一战,如何被秦、黄二长老寒冰掌力逼入绝境,又如何因祸得福,在极致压迫下贯通壬慧二脉、激发紫阳神功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说到凶险处,饶是他心志坚韧,也不禁心有余悸。
不悔道人听罢,沉默良久,才长叹一声,眼中既有后怕,更有浓浓的感慨:“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老道当初观你面相,便知你身负大机缘、大气运,今日果然应验!
那壬慧二脉,寻常武者穷极一生也难窥门径,强行冲击更是九死一生。
若无秦、黄二老那等绝顶高手的寒冰内力作为‘外力熔炉’,将你体内散乱的紫阳真气逼压至极致,再配合生死一线的契机,绝难有此破而后立的惊天逆转!
此乃天意,亦是你的造化!当真是……令人羡慕啊!” 他由衷地举起酒杯,“来,小友,老道敬你一杯,贺你神功大成,脱胎换骨!”
杨锦心中亦是激荡,举杯相迎:“多谢大师吉言!晚辈侥幸而已。” 两人连饮数杯,气氛渐渐融洽。
杨锦趁机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大师,那夜半乌啼……还有您追踪的那位‘阴阳法师’,究竟是何方神圣,其中又有何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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