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凯惊得魂飞魄散,他根本未看清杨锦如何出剑!这少年……难道是在装昏?惊骇之色刚爬上他的脸庞,杨锦的第二剑已至。
依旧是那看似缓慢,实则快逾闪电的一抹乌光,自下而上,斜斜掠过李成凯的脖颈。
李成凯亡魂皆冒,他仿佛预感到了死亡的降临,怪叫一声,双手本能地死死捂住脖子,身体拼命向一旁翻滚。
然而,一股温热的液体已从他指缝间汹涌而出。
鲜血!他清晰地感觉到生命正随着鲜血飞速流逝。
极度的恐惧压倒了一切,李成凯不顾一切地扑向自己的坐骑,用尽最后力气翻身上马,狠狠一夹马腹,健马吃痛,嘶鸣着朝黑暗深处狂奔而去!
然而,仅仅奔出数丈,马背上的李成凯便如断了线的木偶般栽落尘埃,他挣扎着抬起头,望向火光边缘。
只见杨锦依旧保持着那个拄剑的姿势,双目微闭,神情专注,仿佛仍在梦境中演练着那套玄奥的剑法,对周遭的一切杀戮与逃亡,浑然未觉。
“嗬…嗬…”李成凯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眼神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无尽的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这位凶名赫赫的“黑面判官”,最终在这荒凉的秋夜,带着满心的恐惧与不解,气绝身亡。
而杨锦,依旧沉浸在那种玄之又玄的剑意境界里,无意识地挥动着无锋剑,一招一式,越来越圆融,越来越凌厉……剑身在清冷的月光下,竟隐隐透出缕缕摄人心魄的寒芒!
不知过了多久……
杨锦再次恢复意识时,已是第三天的正午。强烈的阳光透过窗棂,刺痛了他的双眼。浑身如同散了架般酸痛欲裂,丹田空空如也,腹中更是饥饿难耐。
他茫然四顾,发现自己竟躺在竹园幽居的客房内!
关于那夜最后如何击杀李成凯,如何返回竹园,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只依稀记得自己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境界,仿佛与那壁画剑意融为一体,练了很久很久的剑……
“吱呀——”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着青蓝色罗裙的少女,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汤罐走了进来。
一股清甜的鸡汤香气顿时弥漫开来。来人正是陆箐箐。
见杨锦睁眼,陆箐箐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你这一觉,可是足足睡了两天一夜!”
杨锦挣扎着想坐起,浑身却酸软无力,嘶哑着嗓子问道:“箐箐?我……我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陆箐箐放下汤罐,秀眉微蹙:“你不记得了?前天晚上我心绪不宁,总觉有事发生,便悄悄过来找你们。谁知一进门就发现不对!前院后院空无一人,屋里一片狼藉,像是匆匆离开。我慌了神,立刻派人四处寻找,却杳无音信。
无奈之下,我只得在竹园里守着,盼着你们能回来。直到……直到昨晚三更时分,才听到门外有马匹的响动和嘶鸣。我冲出去一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就看到你浑身是血,昏迷不醒地伏在马背上,那马也累得口吐白沫,正是梅爷爷养的那匹识途老马,是它把你驮回来的!”
她急切地抓住杨锦的手臂:“快告诉我!梅爷爷、韦奶奶,还有梅香姐姐他们人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杨锦心头一沉,强撑着精神,将绝情谷可能报复、众人被迫连夜转移、自己留下断后引开追兵之事,简略告知了陆箐箐。
陆箐箐听完,俏脸煞白,眼中充满了担忧。但听闻几人暂时平安撤离,总算松了口气,喃喃道:“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只要人活着,总有相见之日。”
此时,杨锦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陆箐箐噗嗤一笑,连忙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鸡汤端到床边。
杨锦想伸手去接,双臂却酸软得不停颤抖,连碗都端不稳。
“别逞强了。”陆箐箐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索性坐到床边,拿起汤匙,小心翼翼地舀起鸡汤,吹凉了,送到杨锦嘴边。
温热的汤汁入喉,暖意流遍全身。杨锦看着陆箐箐近在咫尺的姣好面容,感受着她细致的照料,两人呼吸可闻。
少年男女,如此亲密,房内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一丝尴尬与暧昧悄然滋生。好在鸡汤不多,很快便喂完了。
陆箐箐放下碗,神色转为凝重:“杨锦,此地凶险,仇家随时可能寻来。你伤势未愈,不宜久留。收拾一下,随我回陆府暂避!”
杨锦摇头道:“不可!我能侥幸脱险,全赖梅爷爷的老马识途和你及时救助。仇家料不到我还会返回此地,正所谓‘最危险处亦最安全’。
若贸然去陆府,一旦行踪暴露,定会连累你们陆家上下。”
陆箐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嘴角弯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放心,本小姐自有妙计!你听我安排便是!” 说罢,她转身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陆箐箐抱着一个包袱回来,里面竟是些胭脂水粉、眉黛、发簪等女子妆奁之物!她不由分说,坐到床边,开始在杨锦脸上涂抹勾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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