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凉亭内的琴音便戛然而止。纱帐轻挑,一位约莫二十上下的青衣少女盈盈步出。
只见她生得一张鹅蛋脸儿,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琼鼻樱唇,肤色白皙细腻,气质清冷脱俗,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
她见到陆箐箐,眼中立时漾起欣喜的笑意。
陆箐箐连忙上前见礼,略带歉意道:“多谢姐姐和奶奶挂念。府中近日事务繁杂,风波不断,实在抽不开身前来请安,还望梅爷爷、韦奶奶和梅香姐姐勿怪箐箐失礼才好。”
她举止间带着世家千金的教养,言语诚挚。
梅洛含笑点头,招呼两人进屋叙话。不多时,一位侍女搀扶着一位仪态雍容、满面慈祥的老妇人从内室走出。
杨锦一见这老妇人,心中便是一震!
她的眉眼轮廓,竟与逝去的韦一公有五六分神似!
杨锦与陆箐箐连忙起身行礼。
老妇人正是梅洛的妻子,韦一公的亲妹妹——韦淑华。待众人寒暄落座,陆箐箐看向杨锦,眼神示意:
人已带到,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梅洛等人不明所以,只当杨锦是陆府子弟,或是箐箐的朋友。
陆箐箐见杨锦还未开口,便代为引荐道:“梅爷爷,韦奶奶,梅香姐姐,这位是杨锦杨公子。
他这几日在临安城四处打听您二老的住处,箐箐与他……呃,有一面之缘,知晓缘由后,便带他特来拜会。”
说完,她也好奇地看向杨锦,想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杨锦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朝着梅洛与韦淑华深深一揖,神色肃穆,沉声道:
“晚辈杨锦,奉师命前来。此次叨扰,实为告知二位前辈……韦一公韦爷爷……已于月前……仙逝了。”
他强忍着心中悲痛,将韦一公如何受伤、如何托付、如何在自己怀中溘然长逝的经过,详细道出。
“什么?!” 梅洛闻言,如遭雷击,手中茶盏“啪”地一声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身形微晃,眼角瞬间泛红,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韦淑华更是浑身剧颤,悲呼一声“大哥!”,随即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她颤巍巍地起身,一把将杨锦紧紧搂入怀中,仿佛搂着失散多年的骨肉,泣道:
“我苦命的锦儿!你小小年纪,竟遭此大难……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便是你的亲爷爷、亲奶奶!”
梅洛亦是老泪纵横,连连点头,紧紧握住杨锦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杨锦感受着老人怀中传来的温暖与悲痛,想到韦爷爷临终的慈爱,心中酸楚难当,哽咽着应道:“是!爷爷,奶奶!”
韦淑华稍稍平复心绪,将一旁的青衣少女拉过来,对杨锦道:
“锦儿,这是你梅洛爷爷和我的孙女,梅香。香儿,快来见过你杨锦弟弟。”
梅香早已听得泪眼婆娑,此时上前,对着杨锦盈盈一福,声音带着哽咽:“梅香见过锦弟。”
杨锦连忙还礼:“杨锦见过梅香姐姐。”
三人自此以姐弟相称,悲戚之中,又多了几分亲人重逢的温情。
陆箐箐在一旁看着,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后来杨锦才得知详情:韦一公与梅洛乃是同门师兄弟。
梅洛本是饱读诗书的儒生,志向在教书育人,后因家中遭逢巨变,为报血海深仇才弃文习武,拜入师门。
因入门较晚,他成了韦一公的师弟,但两人年纪相仿,性情相投,曾一同闯荡江湖,结下生死情谊。
再后来,韦一公的亲妹妹韦淑华嫁与梅洛,两人更是亲上加亲。
梅洛性情刚直,好打抱不平,早年因管了太多不平事,树敌众多。
不幸的是,他唯一的儿子和儿媳,最终惨遭仇家毒手。
万幸的是,夫妻二人临终前留下了一个襁褓中的女儿,便是梅香,为梅洛夫妇留下了活下去的念想和血脉的延续。
痛失爱子,梅洛与韦淑华心灰意冷,再无争雄江湖之心,只愿将孙女梅香平安抚养成人。
为彻底远离江湖仇杀,夫妇二人带着幼小的梅香,隐居到临安城外的这片竹林之中。
每日里,梅洛教书抚琴,韦淑华打理家务,梅香承欢膝下,日子过得倒也清净安宁。
梅洛在此隐居数十年,潜心研习师父当年传授的一套上乘内功心法——《禅修心法》。
此功法讲究以静制动,以心驭气,修至深处,可明心见性,洞察万物气机。
数十年苦修,梅洛早已将此心法练得炉火纯青。
如今见故人之徒到来,且根骨绝佳,便将这《禅修心法》悉心传授于杨锦。
至于杨锦能领悟多少,则全凭其个人悟性与造化了。
这禅修之法,玄妙非常,尤以“弈境”一途最为独特。
乃是以棋局为媒介,通过特殊的心法口诀,引导修习者的心神进入棋局所化的精神幻境之中,于方寸之间经历生死搏杀、情仇爱恨,以此磨砺心性,勘破迷障,最终悟得禅修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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