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泪流满面,死死攥着那冰凉的令牌和兽皮,重重点头,牙关紧咬,几乎要沁出血来。
韦一公深深看了少年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心底。
不再多言,转身便沿着来路,如一道离弦之箭,义无反顾地扑向那片吞噬家园的火海。
朝阳初升,驱散了部分晨雾,却驱不散弥漫在山林间的血腥气。
韦一公伏在一株巨松的枝桠间,透过浓密的针叶,死死盯着下方已成废墟的杨家小院。
断壁残垣间,烟火未熄。院中空地上,三具尸体横陈,正是杨怀安、如燕与刘嬷嬷!
几名威虎堂弟子持刀立于尸体旁,神情麻木。院中不见杨云与老管家曹叔的身影,不知是被掳走,还是侥幸逃脱。
韦一公只觉一股热血直冲顶门,眼前阵阵发黑!他强压住冲下去拼命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
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寻找着潜入的时机。
一名弟子背对着他,懒散地倚在墙角。韦一公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下树干,落地无声。
他闪电般欺近那弟子身后,左手如铁钳般捂住其口鼻,右手在其颈后轻轻一扭。
“咔嚓!”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那弟子身体一软,瘫倒在地,再无声息。
韦一公如法炮制,身影在残垣断壁间飘忽不定,几个起落间,院中四名守卫已尽数毙命。
他正要扑向杨怀安夫妇的尸身,一股尖锐至极的破空厉啸骤然自身后响起!
“呜——!”
韦一公心头警兆狂鸣!几乎是凭着本能,他猛地向侧前方扑倒翻滚!
“夺!”一支三尺长的精钢狼牙长箭,带着恐怖的力道,深深扎入他方才立足之处的泥土中,箭尾兀自剧烈震颤!
箭簇入土之深,力道之大,令人胆寒。
不等他喘息,又是数支利箭如同索命毒蛇,带着凄厉的尖啸从不同方向攒射而来,箭箭不离他周身要害。
韦一公身形急展,在箭雨中腾挪闪避,险象环生。
他知道,暗处的弓手才是真正的威胁,必须立刻离开这个被锁定的绝地。
他足尖猛蹬地面,身形如鹞鹰般拔地而起,直扑院墙,
然而,就在他翻上墙头的刹那——
“韦一公,今日看你往哪里逃!”
一声阴冷的断喝在墙外响起。
墙下,数十名威虎堂弟子早已严阵以待,刀剑出鞘,寒光闪闪!为首一人,身材干瘦,面容枯槁,手持一对奇形怪状的阴阳长钩,钩身泛着幽蓝的淬毒光泽。
正是威虎堂执法长老,江湖人称“勾魂者”的吕文斌!
“吕文斌?”韦一公稳稳落在墙头,目光如冰刃般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就凭你这条老狗,也想留下韦某?”
“大言不惭,纳命来!”
吕文斌被激怒,厉喝一声,双钩一摆,带起两道惨绿色的腥风,如毒龙出洞,分袭韦一公咽喉与下腹。
韦一公长剑出鞘,剑光如匹练横空,他深知此刻身处重围,唯有速战速决。
一出手便是凌厉无比的“归元一剑”,剑尖震颤,直刺吕文斌胸前膻中大穴。
吕文斌冷笑,右手钩向外一磕,欲锁拿长剑,左手钩顺势反撩韦一公手腕,招式狠辣老练。
韦一公剑势不变,手腕微抖,剑身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避开锁拿,剑尖依旧如毒蛇吐信般点向对方胸口!
吕文斌左手钩回防不及,只得侧身闪避,略显狼狈。
数招过后,韦一公心中已有计较,他故意卖个破绽,长剑使一招大开大阖的“乘风破浪”,直刺吕文斌面门,力道刚劲。
吕文斌果然上当,心中暗喜,右手钩闪电般探出,精准地钩向剑身,同时左手钩蓄势待发,准备在对方长剑被锁瞬间给予致命一击!
“铛!”金铁交鸣,钩剑相触。
就在吕文斌右手钩锁住剑身,左手钩即将递出的刹那,韦一公眼中精光爆射。
他非但不撤剑,反而猛地吐气开声,全身内力狂涌,顺着剑身沛然爆发,同时手腕一沉一绞!
“撒手!”
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顺着钩身传来,吕文斌只觉右手虎口剧震,长钩几乎脱手。
他骇然失色,不及细想,左手钩本能地也递上去,双钩齐出,死死锁住剑身,欲以蛮力压制。
然而,这正是韦一公所求之机!
就在吕文斌双钩齐出,中门大开的瞬间,韦一公身形猛地一矮,如同游鱼般从对方钩下空隙滑入。
左手化掌为指,疾点吕文斌肋下章门穴!同时右手长剑借着对方双钩锁压之力,猛然一个回抽。
“嗤啦——噗!”
剑光一闪而逝!
吕文斌只觉得小腹一凉,随即是撕心裂肺的剧痛,他难以置信地低头,只见一截带血的剑尖,正从自己后背透出。
“呃……”他喉头咯咯作响,眼中充满了惊骇、不甘与绝望。
双钩当啷坠地,身体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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