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造船厂,数字龙宫指挥中心。
龙四海手里的加密电话滚烫,秦卫兵最后那句话,字字如重锤,砸得他脑子嗡嗡作响。
“器官移植?”
他嘴唇哆嗦着,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电话那头,秦卫兵的声音毫无波澜:“对,外科手术。龙老,准备接手一个全新的心脏。
马上召开最高级别的项目组视频会议,我需要你、南部战区的龙司令,还有国内所有顶级船舶专家,一个都不能少。”
电话挂断。
龙四海僵在原地,半分钟。
他周围,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专家、年富力强的中年骨干,全都屏息看着他。
刚才那句“器官移植”他们也听见了,每个人都一脸困惑。
“总工,秦总师这是……什么意思?”一名副手低声问。
龙四海一拍桌子,那被压抑了几十年的狂野劲头又冲了上来,双眼亮得骇人。
“什么意思?意思是天要变了!”
他吼道:“所有人!立刻连接最高专项指挥部!通知下去,召集所有S级特聘专家上线!快!快!快!”
……
十五分钟后。
一张虚拟会议桌在多个绝密会议室中同时展开。
伏羲基地,秦卫兵端坐主位。
江南造船厂,龙四海和他的核心团队一脸肃穆。
南部战区指挥中心,龙啸海将军双臂抱胸,面容冷峻。
屏幕上,代表着龙国船舶工业最高智慧的头像接连亮起,他们是各大船厂的总工、设计院的院士,每一个人都是跺跺脚就能让行业震动的大人物。
此刻,他们都带着满腹的疑惑,等待着这场被冠以“最高优先级”的紧急会议。
秦卫兵没有半句废话。
他抬手在空中一划。
鲲鹏级移动建造平台的三维模型,瞬间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中心。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所有专家都瞪大眼睛,身体前倾,像是要钻进屏幕里,看清那头钢铁巨兽的每一个细节。
深海物质采集阵列、原位资源转化系统、工蚁孵化与释放舱……
每一个模块的剖析图,每一次结构的动态演示,都像是一记记无声的耳光,抽在他们数十年建立起来的船舶设计知识体系上。
这不是船!
这是科幻!这是神话!
寂静持续了三分钟。
终于,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者忍不住了,他颤抖着举起手,是船舶重工701所的前总设计师,李建国。
“秦……秦总师。”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恕我直言,这个方案……是不是……太激进了?”
他扶了扶眼镜,试图用自己熟悉的逻辑来解构眼前的怪物。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船舶的范畴!它不是一艘船,它是一座浮在海上的全自动超级化工厂!
深海采矿、原子级材料筛选、原位3D打印、无人化集群制造……
秦总师,这里面的任何一项技术,单独拿出来,都是世界级的难题!我们……”
他越说越激动,语气沉重:
“我们是不是应该更务实一些?以我们现有的技术,全力改进我们最先进的大型绞吸式挖泥船,将效率提升三到五倍,这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饭,要一口一口吃啊!”
李建国的话,代表了在场大部分传统工程师的心声。
这不是否定,而是基于现实的绝望。
那个蓝图太美好了,美好到不似人力所能完成。
龙四海神色复杂。
他看着那张设计图,眼中全是压抑不住的狂热。但他同样看到了那美好背后,深渊般的难度。
他沉声开口,声音嘶哑:
“卫兵,你这个想法……是划时代的!是足以载入人类文明史的!但是……”
“但是,建造它,需要我们闻所未闻的合金材料,需要彻底颠覆现有造船流程的全新工艺。
这不叫造船,这是在船坞里手搓一个工业奇迹!对我们整个造船工业,是极限挑战。工期和成本……我不敢想,恐怕会是个无底洞。”
两位泰斗级人物的发言,让会议室的气氛霎时冰冷。
悲观的情绪开始蔓延。
就在这时,一道冷哼打破了沉闷。
龙啸海将军出现在主屏幕上,他的视线扫过众人。
“我不管它像不像船!我也不管它是不是化工厂!”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压迫感。
“我只要它能解决问题!能在我需要的时间,我需要的地点,在敌人舰队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地给我变出一座永不沉没的航母出来!”
他的目光直视李建国:
“老李!你的务实我尊重,但现在是什么时候?是非常之时!
我们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难道还要用造渔船的思路,去琢磨怎么跟人家的星际战舰对抗吗?”
“我们没有时间一口一口吃饭了!再慢一点,连桌子都要被人掀了!”
这番话,如同当头棒喝,让所有专家都沉默了。
是啊,时代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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