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狭窄、陡峭向下的逃生通道内,充斥着压抑的喘息、踉跄的脚步声和伤员痛苦的呻吟。身后上方传来的猛烈爆炸声和建筑坍塌的轰鸣,如同重锤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催促着他们拼命向下、再向下。
“快!快!快!”副指挥官的声音在黑暗中嘶哑地咆哮,带着绝望的紧迫感。
林骁被苏晚和一名受伤较轻的战士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向下狂奔。每一次迈步都牵扯着内腑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他几乎是被拖着走,全凭意志力在支撑。
苏晚的情况同样糟糕。手掌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浸透了临时包扎的布条,肩膀的旧伤在霰弹枪的后坐力和持续的奔跑下如同火烧般疼痛。但她咬紧牙关,死死架着林骁,不敢有丝毫松懈。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只有无尽的旋转向下。空气变得浑浊闷热,弥漫着汗味、血腥味和恐惧的味道。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爆炸声终于逐渐减弱、远去,最终被绝对的黑暗和死寂吞没。只剩下他们这一小队残兵败将粗重凌乱的呼吸和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停…停下…”副指挥官终于喘息着下令,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暂时…安全了…清点人数!伤员优先处理!”
众人瘫倒在冰冷潮湿的通道地面上,剧烈地喘息咳嗽。有人拿出微光手电,光线照亮了一张张惊魂未定、沾满污血和灰尘的脸。
算上林骁和苏晚,只剩下九个人。其中三人重伤,需要搀扶才能行动,包括昏迷的铁砧。弹药消耗殆尽,医疗物资紧缺。
绝望的气氛如同实质般压在每个人心头。
“这条路…通向哪里?”林骁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
副指挥官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和血,展开一张皱巴巴的、显然不全的区域地图,借着手电光查看。
“这条是…老旧的综合管廊支线…原本应该通往…三号地铁隧道…”他的手指在地图上一条虚线上移动,脸色越来越难看,“但是…上次公司清剿后…很多通道被炸塌或者被它们封锁了…前面…情况不明…”
他抬起头,眼神疲惫而沉重:“我们可能…被困死在这里了。”
话音刚落——
嗡…嗡…
通道深处,远远地传来了一阵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刮擦声和低频率的嗡鸣!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惨白!
“清道夫?!它们追下来了?!”一名战士惊恐地低吼。
“不像…声音更杂…更…多…”副指挥官侧耳倾听,脸色铁青,“是‘猎犬’!那些该死的追踪机器人!它们适应地下环境!肯定是跟着我们的血迹或者热量信号下来的!”
猎犬集群!比“清道夫”更灵活、更擅长追踪的杀戮机器!
“快走!不能停!”绝望再次驱使他们挣扎起身,向前狂奔。
但这一次,重伤员成了致命的拖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身后的刮擦声和嗡鸣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某种利爪摩擦金属的刺耳噪音!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都会被追上!”副指挥官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决绝,“分头走!必须有人引开它们!”
他快速指向通道前方一个隐约的分岔口:“左边那条!更窄,废弃更久,尽头可能被封死!右边那条…理论上通往更深的管网,但同样危险!抽签!一队向左,引开猎犬!一队向右,寻找生路!”
这是残酷的生存法则。用一部分人的牺牲,换取另一部分人渺茫的生机。
气氛瞬间凝固。没有人想死,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唯一的选择。
“我跟重伤员走左边。”副指挥官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语气斩钉截铁,“我是指挥官,这是我的责任。”他看向另外两名伤势较轻的战士,“你们,保护他们俩(指林骁和苏晚)走右边!这是命令!”
“头儿!”那两名战士急道。
“执行命令!”副指挥官低吼,“记住!如果还能活着出去,告诉基地…铁砧前哨…全员战死!”
他没有给其他人反对的机会,迅速带着三名重伤员(包括昏迷的铁砧)和另一名自愿跟随的战士,毅然决然地冲向了左边那条更狭窄、更黑暗的岔路!
“走!”留下的两名战士红着眼睛,拉起林骁和苏晚,冲向了右边的通道。
他们刚冲进右边通道没多久,就听到左边岔路深处传来了激烈的枪声、爆炸声和猎犬疯狂的嘶鸣声!战斗短暂而激烈,很快便归于沉寂,只剩下猎犬兴奋的撕扯和啃噬声隐约传来…
林骁和苏晚的心沉到了谷底。那短暂的同盟,那些刚刚还并肩作战的人,为了给他们争取时间,毅然选择了牺牲…
“快走!别让他们白死!”一名战士哽咽着低吼,推着他们继续前进。
右边的通道同样难行,但似乎没有立即的危险。他们不敢停留,拼命向前。
然而,祸不单行。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后,前方带路的战士突然猛地停下,手电光照射下,脸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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