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沉重的防爆门如同墓碑般隔绝了两个世界。门缝下渗出的那一丝微红警报光,如同地狱的凝视,提醒着他们刚刚逃离了何等险境。
“走!快走!”林骁的声音嘶哑而急促,强忍着体内因奔跑而再次撕裂的痛楚。PF-02的失控爆裂和那“未知干扰源”的警报让他产生了极其不祥的预感。A.E.G.I.S.的系统绝非善类,一旦处理完内部危机,极有可能对外来者进行“清理”!
苏晚不敢有丝毫耽搁,用尽全力架起他,沿着来时的维修通道踉跄奔逃。高能量凝胶带来的短暂力量正在快速消退,虚弱和疼痛再次如潮水般涌上。
他们必须赶在可能的追兵到来前,尽可能远离那扇门!
重新爬下垂直的维修通道异常艰难。林骁几乎无法依靠自己,大部分重量都压在苏晚肩上。冰冷的铁梯硌得她脚心生疼,手掌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锈迹。
扑通!
两人重重摔进下方冰冷的污水中,刺骨的寒意瞬间驱散了最后一丝疲惫。
“这边!”苏晚辨明方向,搀扶着林骁,逆着来时的水流,向着更下游的黑暗深处跋涉。她不敢回头,总觉得那扇门随时会再次打开,冲出无法想象的恐怖之物。
污水没过膝盖,水下杂物丛生,每一步都如同在泥潭中挣扎。唯一的“光源”是头灯熄灭后瞳孔适应黑暗产生的微弱夜视能力,只能勉强分辨近处模糊的轮廓。
寂静的下水道中,只有他们涉水前行的哗啦声和压抑的喘息声。
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林骁突然猛地停下脚步,拉住了苏晚。
“等等…”他压低声音,侧耳倾听,脸色凝重,“有声音…”
苏晚立刻屏住呼吸。仔细倾听之下,远处似乎隐隐传来一种不同于水流声的、规律性的嗡鸣,并且正在逐渐增强!
是追击!A.E.G.I.S.的自动化防御单位?还是PF-02失控后产生的某种东西?!
“快!”两人脸色骤变,不顾一切地加速前进。
嗡鸣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仿佛死神的催命符!甚至能听到某种金属物体破开水流的哗哗声!
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继续向下游,另一条则是一个向上的、更狭窄的管道口。
“向上!”林骁果断指向那条向上的路。下游地势低洼,无处可躲,向上或许有一线生机!
他们奋力爬进向上的管道。管道更窄,坡度更陡,攀爬极其困难。下方的嗡鸣声已近在咫尺,刺眼的探照灯光束甚至已经扫到了他们刚才所在的水面!
“再快一点!”苏晚用肩膀顶着林骁,拼命向上推。
林骁咬紧牙关,指甲因用力而翻起,鲜血淋漓,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求生的本能驱动着身体。
终于,他们爬到了管道顶端。出口被一块沉重的铸铁井盖封死。
林骁用尽最后力气向上猛推!
井盖纹丝不动!似乎被从外面锁死或卡住了!
下方的探照灯光束已经射入了管道!嗡鸣声震耳欲聋!追兵已经到了脚下!
绝望瞬间攫住了两人!
就在这时,苏晚的目光扫过井盖边缘,突然发现井盖内侧似乎用油漆画着一个极其模糊的、几乎被锈迹覆盖的箭头标记,指向一个特定的角度!
“转动!试试转动它!”她尖叫着提醒!
林骁立刻会意,双臂青筋暴起,抵住井盖,顺着箭头方向猛地发力旋转!
嘎吱——嗤——!
井盖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竟然真的旋转了一个角度,露出了一个狭窄的缝隙!
“走!”林骁大吼,奋力将苏晚先推了出去,然后自己才艰难地爬出。
就在他爬出井口的瞬间,一道炽白的能量光束擦着他的脚底射过,将井口边缘熔出一个红热的缺口!
林骁连滚带爬地翻到一旁,苏晚奋力将沉重的井盖推回原位!
砰!砰!砰!
能量光束猛烈地撞击在井盖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但无法立刻突破。
暂时安全了…
两人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离开水的鱼一般剧烈喘息,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惊魂稍定,他们才开始打量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地铁通风井底部,空间不大,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施工材料和工具,空气浑浊但干燥。唯一的出口是上方高处的一个通风扇口,但扇叶早已锈死。
他们暂时被困住了,但也暂时摆脱了追击。
井盖下方传来的撞击声持续了几分钟,终于渐渐平息,嗡鸣声也逐渐远去。追击者似乎认为目标已逃离,或者被障碍阻挡,放弃了。
死寂再次降临。
“刚才…好险…”苏晚的声音依旧带着颤抖,她摸索到林骁身边,检查他是否有被光束擦伤。
“没事…”林骁摆摆手,喘息着坐起身,目光却落在井盖内侧那个模糊的箭头标记上。
“这个标记…”他喃喃道,“不是随机的…有人…故意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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