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左臂皮肤下,暗金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浮现、扭动。
研究员记录着:“排斥反应强烈,精神污染指数超标。建议……销毁。”
“不……”少年抬起头,满脸泪水,眼神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哀求,“妈妈……救我……”
记忆碎片戛然而止。
姜时安如同触电般猛地收回手,踉跄着后退两步,背脊狠狠撞在粗糙的岩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额头上布满冷汗。
容器……源血……销毁……
那些冰冷的词语,还有少年谢予琛那绝望的眼神,如同冰锥,狠狠凿击着她的认知。
谢予琛……他到底是什么?他左臂的印记,所谓的“容器”,难道从他年少时就已经……?
就在这时,靠坐在岩壁上的谢予琛,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仿佛窒息般的抽气声。
他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似乎那被强行窥探的记忆,也刺激到了他沉寂的意识深处。
他极其缓慢地、艰难地,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完全是虚弱和茫然。
那眼底深处,翻涌着一种姜时安从未见过的、浓得化不开的……痛苦与……恐惧。
他的目光,先是茫然地扫过周围陌生的环境,然后,定格在了姜时安那覆盖着冰晶、正微微颤抖的右臂上。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而失声。
过了好几秒,一个干涩、破碎、仿佛沾染着血锈的声音,才终于从他喉间挤了出来:
“……它……怎么会……在你……身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以及……一种深可见骨的……绝望。
姜时安看着他的反应,心脏一点点沉入冰海。
她抬起自己那如同被诅咒的右臂,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这到底是什么,谢予琛?”
“你……又到底是什么?”
通道深处,那微弱的、非人的生命信号,似乎又靠近了一些。
而两人之间,那由冰晶与痛苦连接起来的脆弱信任,在这一刻,出现了深深的、仿佛无法弥合的裂痕。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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