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彦珩的银色跑车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引领着我们这三辆黑色越野,驶入了一条几乎被岁月遗忘的荒僻小路。
路况极差,坑洼不平,两侧是比人还高的枯黄芦苇和废弃的建材,在车灯的照射下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
车厢内一片死寂。
谢予琛依旧闭着眼,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冷冽,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我紧握着安全带,心脏随着车身的颠簸而剧烈跳动,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窗外那片令人不安的黑暗,以及前方那辆若隐若现的银色跑车。
周彦珩……他到底是谁?母亲当年与他有何交集?那个所谓的“保护”人情,究竟指的是什么?无数的疑问在我脑海中盘旋。
大约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前方的跑车终于在一片看起来像是废弃矿坑入口的地方停了下来。
周围是陡峭的土坡和乱石,荒凉得如同世界的尽头。
周彦珩下车,走到我们车旁。他指了指矿坑深处一个被茂密藤蔓和铁锈色伪装网遮盖得严严实实的洞口:“就是这里。入口很窄,车进不去,只能步行。”
谢予琛睁开眼,推开车门,冷冽的空气瞬间涌入。他看了一眼那幽深漆黑的洞口,又看向周彦珩,眼神锐利如刀:“你最好祈祷这条路是对的。”
周彦珩没有接话,只是走上前,熟练地拨开层层藤蔓和伪装网,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狭窄通道。一股混合着铁锈、潮湿泥土和某种陈旧机油味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跟我来,保持安静。”周彦珩说完,率先弯腰钻了进去,身影迅速被黑暗吞噬。
谢予琛对李铭和其他安保人员做了几个手势,示意他们在外围警戒,然后看向我:“跟紧我。”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紧随谢予琛之后,也钻入了那条未知的密道。
密道内部比想象中更加狭窄和压抑。脚下是湿滑不平的碎石和泥土,头顶不时有冰冷的水滴落下。周彦珩打开了强光手电,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惨白的光柱,照亮了布满苔藓和锈迹的金属管道内壁。空气稀薄而污浊,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我们三人沉默地在黑暗中前行,只有脚步声、压抑的呼吸声和滴水声在逼仄的空间里回荡。谢予琛走在我前面,他的背影在晃动的手电光线下显得异常挺拔,却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绷。我能感觉到,他似乎在极力抵抗着什么,气息比平时更加粗重紊乱。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稍微宽敞些的岔路口。墙壁上隐约能看到一些模糊褪色的、印有“谢氏生物-紧急疏散通道-7”字样的标识牌。
这里果然是“摇篮”的一部分!
周彦珩在岔路口停下,用手电照了照两条分别通往不同方向的通道,似乎在辨认方向。他的侧脸在手电光下显得有些凝重。
就在这时,谢予琛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他闷哼一声,单手扶住了潮湿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你怎么了?”我心中一紧,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他。
“别碰我!”他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挥开我的手,声音嘶哑而急促,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暴躁。他抬起头,我骇然看到,他的眼底竟然隐隐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混乱的赤红!
是系统反噬!在接近“摇篮”核心区域,感受到母亲遗留的强烈能量场和项链的共鸣后,他体内那不稳定的系统又开始躁动了!
周彦珩也察觉到了异常,他转过身,看着状态明显不对的谢予琛,眉头紧锁:“他的情况……”
“不用你管!”谢予琛低吼着打断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湿了鬓角。他死死咬着牙,像是在与体内某种狂暴的力量搏斗,“带……你的路!”
周彦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手电光转向左边那条通道:“走这边。小心脚下,前面有一段路况很糟。”
我们继续前行,但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谢予琛的脚步明显虚浮,呼吸声粗重得如同破风箱,他周身的能量波动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冰冷刺骨,时而混乱暴戾,搅动着密道内本就稀薄的空气。
我紧跟在他身后,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项链在保险箱里,我无法用它来安抚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独自承受着那非人的痛苦。
又往前艰难地行进了一段,通道变得更加破损,地面上出现了不少裂缝和塌陷的坑洞。周彦珩不断提醒我们小心。
就在我们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处较大的塌陷区域时,异变再生!
“咔嚓——!”
谢予琛脚下的一块石板突然碎裂!他本就虚浮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朝着旁边的深坑跌去!
“小心!”我和周彦珩几乎同时惊呼!
周彦珩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了谢予琛的手臂!但谢予琛下坠的力道太大,连带周彦珩也被拽得一个趔趄!
而就在这身体接触的瞬间,谢予琛体内那股压抑已久的、混乱暴戾的系统能量,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猛地顺着周彦珩抓住他的手臂,反向冲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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