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琛离开后,别墅再次被令人窒息的寂静笼罩。
我蜷在沙发上,许久都无法驱散那股由内而外的寒意。他最后的警告如同冰锥,刺穿了我所有侥幸的幻想。在这里,我没有秘密,没有自主,甚至连“好奇”都是不被允许的奢侈品。
“不安分的小老鼠”……
“提前收回投资”……
这些词语在我脑海里反复回荡,带着赤裸裸的威胁。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我无法体现出他所谓的“价值”,或者试图触碰他的底线,我的下场可能会比落在江遇白手里更惨。
这不再是简单的庇护所,而是一个等级森严、规则冰冷的斗兽场。而我现在,是场上最卑微、最无助的那只兽。
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天。强迫自己吃东西,喝水,像完成程序一样维持着这具身体的基本运作。身体的伤口在缓慢恢复,但精神的弦却始终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松懈。
第二天上午,门锁准时响起。
来的不是谢予琛,是李铭。
他依旧是一丝不苟的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纸袋。
“姜小姐,早上好。”他语气公式化,“这是谢总为您准备的衣物和配饰。请您换上,一小时后我们出发。”
出发?任务?
我的心猛地一提。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我接过纸袋,里面是一条剪裁优雅却不失力量的黑色连衣裙,质地精良,尺寸精准得可怕。搭配的还有一双中跟皮鞋,以及一套简约却价值不菲的珍珠首饰。甚至,连内衣的尺码都分毫不差。
这种被全方位掌控、连最私密细节都被了如指掌的感觉,让我脊背发凉。
我没有多问,默默回到房间换上。镜子里的女人,被华服包裹,苍白的脸色被黑色衬得更加明显,但那双曾经破碎绝望的眼睛里,此刻却沉淀下一种冰冷的、近乎麻木的平静。
也好。这身皮囊,或许能成为我最好的伪装。
一小时后,我坐上了李铭的车。车子并非驶向什么隐秘的角落,而是朝着市中心最繁华的CBD区域开去。
“我们去哪里?任务是什么?”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李铭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眼神没有任何变化:“澜轩俱乐部。谢总需要您接近一个人,获取他手机里的一份项目标书电子版。”
接近一个人?获取标书?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就是他所谓的“刀”的用途?商业间谍?
“是谁?”我的声音干涩。
“周彦珩。”李铭吐出这个名字,同时递过来一个轻薄如纸的透明文件夹,里面只有一张模糊的侧脸照片和一些基本信息,“周氏集团现任CEO,谢总在城东地块开发项目上的主要竞争对手。这是他的基本资料和习惯,您需要在今天下午他例行去澜轩健身的时间段,找到机会接近他,并拿到标书。”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轮廓分明、气质沉稳的男人,又看向那些关于他喜好的冰冷文字:喜欢古典音乐,擅长壁球,常用某款特定品牌的古龙水……
“我……我要怎么接近他?他怎么会轻易让我拿到他的手机?”我感到一阵荒谬和无力。这任务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
“这就是您需要解决的问题了,姜小姐。”李铭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谢总相信您有足够的‘潜力’和‘急智’。比如,昨天在民政局门口的表现,就很有创造性。”
他的话像是一记耳光,扇在我的脸上。他是在提醒我,我连前夫的婚礼都能搅得天翻地覆,这点“小事”理应不在话下。
“如果……我失败了呢?”我几乎是咬着牙问出这个问题。
李铭的目光再次扫过后视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谢总不喜欢失败的投资。而且,您母亲的后续治疗和安保级别,也需要持续的……资金和支持。”
赤裸裸的威胁!
用母亲来要挟我!
一股怒火混合着屈辱冲上头顶,但我死死压住了。我知道,我没有发作的资格。
车子在澜轩俱乐部富丽堂皇的大门前停下。李铭递给我一张会员卡和一个小巧的、类似口红形状的装置。
“这是临时会员卡。这个,”他指了指那个“口红”,“是微型信号接收器,靠近目标手机一米范围内,按下底部,可以尝试捕捉蓝牙信号并传输特定文件。但机会可能只有一次,且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您需要创造机会,让他拿出手机,并且停留在您附近足够长的时间。”
我接过那两样东西,感觉它们重逾千斤。会员卡是进入战场的门票,而那支“口红”,则是我的武器,也是我耻辱的象征。
“我会在附近等您。任务完成,或者出现无法控制的意外,随时联系我。”李铭说完,便不再看我。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走进俱乐部内部,奢华的装修和悠闲的人群与我内心的紧张格格不入。空气中弥漫着金钱和权力的味道。根据资料,周彦珩这个时间通常会在壁球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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