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风带着夏末的热意,吹进景仁宫时,已被廊下的竹帘滤去了几分燥气。雨柔半靠在软榻上,腹部像揣了个圆滚滚的大西瓜,连翻身都得侍女小心翼翼地扶着。赵珩刚从御书房过来,手里还攥着本奏折,见她额角沁着薄汗,立刻让侍女取来冰帕子。
“怎么又出汗了?”他替她擦着汗,指尖避开那高耸的腹部,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琉璃,“太医说天热易燥,让你少动气,偏你不听。”
雨柔捉住他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放——那里正传来一阵热闹的胎动,像是几个小家伙在里面踢毽子。“你听,他们又在闹了。”她笑着转移话题,“陛下今日来得早,御书房的事忙完了?”
“把要紧的批完了。”赵珩感受着掌心的动静,眉梢都染上笑意,“再忙也得来看看我的小公主小王子们。”
“陛下总往我这儿跑,不怕别的姐妹有意见?”雨柔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背,语气带着认真,“后宫和睦才好,雨露均沾些,宫里的喜事才会多。”
赵珩挑眉:“你倒大方。”
“不是大方,是真心盼着宫里热闹些。”雨柔望着窗外的石榴树,上面挂着沉甸甸的果子,“孩子们将来也多个伴。”她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说起来,那个万答应,陛下还记得吗?”
赵珩想了想,才含糊点头:“是去年选秀进来的那个?性子挺安静的,不太出声。”
“就是她。”雨柔点头,“我瞧着她身子骨康健,像是易孕的模样。陛下若得空,不妨去看看。”
赵珩有些意外:“你怎么想起她了?”
“前几日见她在御花园浇花,气色极好。”雨柔笑了笑,“多个人生养,皇家子嗣也兴旺些。”她对侍立一旁的容嬷嬷道,“嬷嬷,让人去问问敬事房,万答应的月事是哪天,何时结束的。再请李太医过去给她诊诊脉,看看哪几日是易孕期,都记下来给陛下。”
容嬷嬷应声而去,赵珩看着雨柔坦荡的眼神,心里又是暖又是涩。她总是这样,替别人想得周全,连这种事都能安排得明明白白,却独独忘了自己怀着六胎有多辛苦。
“你啊……”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就不怕朕真去了,你心里酸?”
“酸什么?”雨柔刮了下他的鼻尖,“陛下是天子,开枝散叶本就是本分。再说,万答应性子温和,若真能怀上,定是个体贴的母亲,孩子们也能多个好姨母。”
正说着,小太监来报,说万大应听闻陛下可能过去,特意在自己的碎玉轩备了些清粥小菜,都是陛下爱吃的。
赵珩看向雨柔,眼里带着询问。雨柔推了推他:“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记得少喝酒,夜里早点歇息。”
赵珩起身,又回头叮嘱了几句“渴了就让人端点酸梅汤”“胎动厉害就喊太医”,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雨柔轻轻叹了口气,手重新抚上肚子。其实说不介意是假的,哪个女子不盼着夫君独宠?可她更清楚,这宫里的安稳从来不是靠独宠得来的。多一个孩子,就多一份血脉相连的牵绊,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也会因为这份牵绊而收敛几分。
“娘娘,您这心思,也就陛下能懂了。”容嬷嬷端着酸梅汤进来,看着她眼底的落寞,忍不住道。
雨柔接过汤碗,喝了一口,酸甜的滋味漫过舌尖,心里舒服了些:“他懂不懂没关系,只要对孩子们好就行。”
夕阳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雨柔靠在软榻上,听着殿外渐起的虫鸣,忽然觉得肚子里的小家伙们安静了许多,像是在陪着她一起等。等赵珩回来,等万答应那边的好消息,等这深宫因为新生命的到来,变得更温暖些。
她知道,这条路还长,但只要心向着光明,总能一步步走到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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