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楼地下密室的空气,比三日前更加阴冷粘稠,仿佛连烛火都被这股阴邪气息冻住,跳动的火苗泛着微弱的青白色,映得四周墙壁上的诡异符咒愈发狰狞。密室中央,蛊邪盘腿坐在铺着黑色兽皮的蒲团上,浑身萦绕着浓郁到几乎实质的阴邪之气,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死气,如同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厉鬼。
他的双手维持着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 ,五指弯曲如爪,指尖相对,掌心悬空,仿佛托着一团无形的阴火。干瘦的身躯僵在原地,皮肤下的肌肉时不时抽搐一下,露出里面蜿蜒游走的黑色纹路,那是血蛊在体内蠕动的痕迹。若不是他苍白的脸上偶尔闪过一丝难以忍受的痛苦,眉头紧锁,牙关紧咬,外人恐怕真会以为这是一具早已失去生机的死尸。
血蛊的反噬比他预想的更猛烈。昨夜子时,他体内的血蛊突然躁动,疯狂啃噬着他的经脉与生机,若非他拼尽全力施展 “血蛊镇魂术”,强行将蛊虫的凶性压制下去,恐怕早已爆体而亡。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秘术不过是饮鸩止渴,只能暂时减轻身体的痛苦,却无法阻止蛊虫对生机的吞噬 ,每多压制一刻,他的阳寿就流逝得更快,经脉里的黑色纹路也蔓延得更凶。
密室角落,王德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佝偻着肥胖的身躯,双手不停地交叉又分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脸色蜡黄,眼底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显然这几日也没睡好。目光时不时偷偷瞟向蛊邪,又飞快地移开,喉咙里滚动着,几次想开口,却都被蛊邪周身那股慑人的死气吓得把话咽了回去。
他担心的事情太多了:担心蛊邪的伤势撑不到三日后的赌局,担心黄龙的伤势恢复太快,更担心自己押上全部身家的万福楼会因为这场赌局易主。尤其是刚才听说韩琛派了高手守护黄龙,他更是坐立难安,却又不敢在蛊邪面前表露半分 ,他太清楚这位 “贵客” 的脾气,稍有不慎,自己恐怕会死得很惨。
烛火 “噼啪” 一声,爆出一个火星。不知过了多久,蛊邪脸上的痛苦终于渐渐褪去,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双手从诡异姿势中收回,重重地落在膝盖上。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带着淡淡的黑色,落在地面上,竟让青石板泛起一层细密的白霜。
“呼……”
蛊邪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木头,带着未散的痛苦,却又透着一股阴狠的决绝。他缓缓睁开眼,三角眼中的赤红淡了几分,却多了一丝疲惫,看向王德发的目光,依旧冰冷得没有温度。
王德发见状,连忙收起所有不安,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快步上前两步,弓着身子说道:“恭喜蛊邪先生成功压制伤势!那黄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敢跟先生您争锋,真是死不足惜!要我说,三日后的麻将局,先生您只需略施手段,就能让他输得跪地求饶!”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蛊邪的脸色,生怕哪句话说错触怒对方。可话里的奉承,连他自己都觉得虚浮。 经历了扑克局的凶险,他再也不敢小觑黄龙,更是心里没底。
“好了。” 蛊邪突然伸出手,干枯的手指如同鬼爪般抬起,打断了王德发的话。他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连敷衍的耐心都没有,“王掌柜就不必说这些虚话了。黄龙这小子,三日前还只是个能勉强接我两招的毛头小子,没想到短短三日,竟能逼得我耗费寿元施展血蛊秘术……”
说到 “寿元” 时,蛊邪的声音骤然变冷,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阴狠,三角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干瘪的手臂,指尖触及之处,皮肤下的蛊虫似乎又开始蠕动,一股细微的疼痛传来,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这笔账,他死死记在了黄龙头上。
顿了顿,蛊邪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戾气,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傲慢:“不过也到此为止了。他被我的血蛊之力重创,识海崩溃,经脉更是被蛊毒侵蚀,就算有韩琛的疗伤丹药,三日内也不可能完全恢复。我就算实力大损,对付一个半残的小子,还是易如反掌。”
话音落下,蛊邪突然发出一阵阴邪的大笑,笑声尖锐刺耳,在密闭的密室里回荡,让烛火都跟着剧烈晃动。可这笑声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底气不足, 他嘴上说得强硬,心里却清楚,血蛊反噬的速度比他预想的快,三日后他的实力恐怕连巅峰时期的五成都不到。
王德发听着这笑声,心里却愈发不安。他偷偷抬眼,看到蛊邪眼底深处的疲惫,哪里还敢相信 “易如反掌” 的说辞?可他不敢反驳,只能陪着干笑两声,脸上的肥肉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是是是,先生神通广大,黄龙那小子肯定不是对手。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先生,这黄龙士别三日,实力比三日前强了太多,连您的精神力攻击都能挡住。若是三日后他再有什么奇遇,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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