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楼地下赌场的空气仿佛被冻结成了冰,静得可怕。数百双眼睛死死盯着赌桌上那两个倒扣的竹筒,连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都清晰可闻,交织成一股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刚才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百骰争锋,刀光(气流刀)、网影(竹筒网)、龙卷、尖锥的碰撞还在众人脑海中回荡,此刻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等待那决定第一局胜负的最终答案。
沉默像潮水般淹没了全场,足足持续了半晌,蛊邪终于按捺不住,率先打破了这份死寂。他的声音阴邪而气急败坏,带着一丝强装的镇定,干瘦的手指紧紧攥着,指节泛白:“小子,不得不承认,你的确很强。”
这话从一向狂傲的蛊邪口中说出,让观众们一阵哗然。 能让这个阴毒的高手亲口承认对手的实力,足以见得黄龙刚才的表现有多震撼。但蛊邪话锋一转,三角眼中闪过一丝侥幸:“不过就算你拿到那枚骰子,又能如何?顶多打成个平手。”
在他看来,自己手中的是 6 点骰子,黄龙就算拿到最后一枚,顶天了也是 6 点,两人点数相同,顶多算平局,第一局依旧是不分胜负。只要撑过这一局,接下来的扑克、麻将赌局,他有的是办法收拾黄龙。
黄龙冷冷地盯着对面的蛊邪,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刚才那场耗尽他心力的大战与自己无关。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此刻消耗巨大、精神力严重透支的状态, 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为之前咬破舌尖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迹,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青石板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可若是有人凑近了细看,便会发现他眼角的余光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与得意,像是早已洞悉了结局,只是在看对手徒劳的挣扎。
就在气氛压抑到极致,几乎要让人窒息的时候,一阵 “啪嗒、啪嗒” 的脚步声缓缓传来。韩琛整理了一下月白长衫的衣摆,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赌桌中央,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让原本就紧张的氛围更添了几分凝重。
韩琛目光缓缓扫视全场,眼神威严而公正,朗声说道:“第一场,骰子大战,第三局百骰争锋,胜负将定。为了表示绝对公平,现在我将从在场的观众席中随机抽取两位观众作为本场的协助鉴定人,共同见证点数揭晓的过程。”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两副崭新的扑克,抽出其中两张黑桃 A,高高举起:“我手里有两张黑桃 A,拿到黑桃 A 者即为本场协助鉴定人,全程监督开筒过程,确保无任何舞弊行为!”
韩琛的话音刚落,台下瞬间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骚乱!
“我没听错吧?能亲自参与鉴定这样的巅峰赌局?” 一个年轻赌徒激动得满脸通红,跳起来挥舞着手臂,声音嘶哑地大喊。
“这辈子能亲眼见证这样的对决,还能有机会上台协助鉴定,就算现在死了也值了!” 一个白发老者扶着桌子,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不顾形象地往前挤。
“选我!选我!我为人最公正,绝对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我来!我眼神好,就算是碎骰子也能看清楚点数!”
台下的观众像是疯了一般,纷纷举手高呼,拥挤着、推搡着,想要离韩琛更近一些,希望能被选中。原本还算整齐的观众席变得混乱不堪,桌椅碰撞的声响、人们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却没有丝毫让人觉得嘈杂,反而充满了一种极致期待下的狂热。 能参与这样一场载入赌坛史册的赌局鉴定,对任何一个赌徒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韩琛看着台下沸腾的人群,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随即手腕猛地一甩,手中的两张黑桃 A 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破空而出。纸牌在空中快速旋转,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最终精准地扎向赌场中两个人群最为集中的区域。
“哗啦!”
纸牌落地的瞬间,那两个区域的观众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都疯了似的去争抢那两张黑桃 A,有人甚至为此推搡起来,嘴里大喊着 “是我的!” “我先拿到的!”,场面一度失控。韩琛的手下连忙上前维持秩序,好不容易才从混乱中找到了那两位幸运儿。
一炷香后,两个人被请到了台上。
一个是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须的汉子,身穿黑色劲装,裸露的手臂上肌肉虬结,布满了狰狞的伤疤,眼神锐利如鹰,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另一个则是一位一脸慈祥的微胖老者,身穿绸缎长衫,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像是个和气生财的生意人。
两人一上台,台下的观众顿时发出一阵惊叹的欢呼:
“原来是赵大师!广州城白虎堂的大供奉!”
“难怪看着眼熟!赵大师一双铁拳能开山裂石,在江湖上名声赫赫,为人更是出了名的豪爽公正,从不偏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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