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破布,把旧巷码头裹得严严实实。黄龙蜷缩在墙角,粗布包垫在身下,勉强抵御着地面的寒气。江风卷着湿气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把布包往怀里紧了紧 —— 里面的二胡和草药硌着胸口,像叶十三在悄悄提醒他,别放弃。
肚子饿得咕咕叫,最后一块玉米饼早就吃完了,嘴里还残留着干涩的口感。他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镯子,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月光透过破旧的屋檐,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看着影子里自己单薄的身影,突然觉得有点委屈 —— 他才十几岁,本该是在爹娘身边撒娇的年纪,却要独自在陌生的城市里,寻找一个可能早已不在原地的亲人。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不远处传来两个男人的说话声,带着点酒气,断断续续飘过来。
“…… 你说这万福楼,到底藏了多少秘密?”“谁知道呢!这几年我就听说,老板从外面押了不少女人回来,要么卖去大户人家,要么留在赌场里伺候人……”“可不是嘛!我 叔叔当年就在万福楼当守卫,说有个叫李梅的女人,性子烈得很,宁死不从,老板还挺稀罕,留了她好久……”
“李梅” 两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在黄龙的耳朵里。他猛地睁开眼,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心脏 “砰砰” 狂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屏住呼吸,悄悄挪到墙角的阴影里,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
“那李梅后来怎么样了?” 另一个男人追问。“谁知道!后来万福楼改成地下赌场,我 叔叔e就不干了,听说那女人要么跑了,要么……” 说话的男人压低了声音,后面的话模糊不清,却让黄龙的心揪紧了。
万福楼!李梅!
这两个词像两颗火星,点燃了他心里快要熄灭的希望。他想起叶十三纸条上写的 “你娘可能在广州‘旧巷码头’”,原来线索就在这里!万福楼,一定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他悄悄探出头,借着月光,看见两个男人正靠在不远处的柱子上抽烟,身影模糊。他想冲上去追问更多细节,可脚步刚动,就又停住了 —— 叶十三的叮嘱在耳边响起:“不准碰赌,赌是魔鬼。”
万福楼是赌场,还是地下赌场,里面肯定鱼龙混杂,充满了陷阱。他要是进去,就违背了师父的规矩。可如果不进去,他就找不到母亲的下落,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娘了。
黄龙的手紧紧攥着粗布包,指节泛白。他想起了娘塞给他银镯子时的眼神,带着不舍和期盼;想起了叶十三临终前的嘱托,让他找娘和妹妹,好好活;想起了小镇上老王儿子的救命钱,想起了师父教他 “本事是用来守护想守护的人”。
“师父,对不起。” 他在心里默念,“我不是要赌,我是要找我娘。等找到娘,我就再也不碰这些了。”
他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他不能就这么放弃,万福楼是目前唯一的线索,就算里面再危险,他也必须去。而且,他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在桥洞捡废品的孩子了,他有叶十三教他的 “鬼手八式”,有 “听声辨骰” 的敏锐,有 “流云换影” 的快捷,有 “以静制动” 的沉稳,这些本事,足够让他在赌场里保护自己,甚至…… 赢下赌场。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里萌生:他要去万福楼,把赌场赢过来,逼着老板说出母亲的下落!
这个念头一出,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可越想越觉得可行。地下赌场的老板最看重利益,只有让他尝到足够的甜头,或者让他输得一败涂地,他才会说出实话。而他,有这个本事。
他摸了摸怀里的二胡,琴杆上的 “静” 字仿佛在提醒他。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激动和忐忑,开始在旧巷里打听万福楼的位置。
“大叔,你知道万福楼在哪里吗?” 他拦住一个晚归的老人,语气恭敬。老人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知道,没听过。” 说完就匆匆走了。
黄龙没有放弃,又问了几个路过的人,要么说不知道,要么警惕地躲开。他知道,地下赌场的位置肯定很隐蔽,不会轻易让人知道。
就在他快要失望时,一个醉醺醺的流浪汉摇摇晃晃地走过,嘴里念叨着:“万福楼…… 好地方…… 有钱赚……”
黄龙赶紧上前,扶住流浪汉:“大爷,你知道万福楼在哪吗?我想去看看。”流浪汉眯着醉眼,看了他半天,指了指巷子深处:“往那边走…… 第三个拐角…… 敲门三下…… 里面有人问‘谁’,你说‘寻财’……”
黄龙连忙道谢,记下流浪汉说的路线,看着他摇摇晃晃地走远。他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服,虽然衣衫褴褛,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攥紧手腕上的银镯子,转身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巷子深处比外面更暗,两边的房屋破败不堪,墙壁上爬满了藤蔓,风吹过树叶,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有人在暗处窥视。黄龙的心跳得很快,手心冒出了冷汗,但他没有停下脚步。他想起了叶十三教他 “以静制动”,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脚步也变得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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