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十三看着他的样子,没再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放在旁边 —— 是治烫伤和划伤的药膏,怕他练牌时又受伤。
接下来的日子,黄龙练得更拼了。白天捡废品时,他会把牌揣在口袋里,休息时就掏出来,用指尖在牌面上摸记号;晚上回到桥洞,他会借着月光练,火堆灭了就用萤火虫的光,就算眼睛看酸了,也只揉一揉,继续练。
有天晚上,月光特别亮,透过桥洞的缝隙照在布上,把牌面照得清清楚楚。黄龙握着那张黑桃 A,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把红桃 K 的记号过了一遍 —— 污渍在左上角,磨损在右下角,牌角有个小缺口。他手腕轻轻一翻,指尖飞快地转了个圈,同时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牌面,模仿磨损的质感。
“好了吗?” 叶十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黄龙没说话,把牌递过去。叶十三接过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和布上的红桃 K 对比了一下 —— 花色、点数、污渍、磨损,甚至牌角的小缺口,都一模一样,连他都没看出破绽。
“成了。” 叶十三的嘴角扯出个难得的笑,左眼亮得像有光,“这才是‘千变万化’—— 别人就算拿着放大镜看,也看不出你动了手脚。”
黄龙看着叶十三手里的牌,突然觉得眼睛有点湿。他练了一个月,手指抽筋了无数次,指尖被牌划了好几个口子,终于做到了 “天衣无缝”。他伸出左手,指尖还带着牌面的粗糙感,却充满了力量 —— 这力量,是练出来的,是疼出来的,是为了找到娘和妹妹,为了帮老头报仇。
“这式学好了,以后在赌局上,就算有人盯着你的手,也看不出你动了手脚。” 叶十三把牌还给黄龙,声音里带着点期许,“沈千绝当年就是用类似的手法骗了我,他能变牌,还能在牌上做看不见的记号,你学好了这式,以后就能看穿他的把戏。”
黄龙点点头,把牌小心地收进怀里。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带着点坚定的神色。他知道,“千变万化” 只是第二式,后面还有十一式等着他,可他一点都不怕 —— 有叶十三在,有娘的银镯子在,有心里的念想在,再难的路,他也能走下去。
叶十三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练牌的场景 —— 阿静在旁边递水,婉儿在旁边喊 “爹加油”,院子里的桂花树飘着香。他低下头,摸了摸怀里的木梳,心里软了软:阿静,婉儿,你们看,这孩子比我当年厉害,他一定能替我们报仇,一定能找到他的亲人。
夜风又吹进桥洞,带着槐树叶的清香。黄龙坐在火堆旁,手里拿着牌,一遍又一遍地练着 “千变万化”,手腕翻飞间,牌面在月光下不断变换,像有了生命。他知道,自己离目标又近了一步,离娘和妹妹又近了一步,离替老头报仇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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