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凝实程度，生平未见！”
不光苏清玥震撼，就连那驭兽的也呆愣在原地。
他为武圣驭兽近一甲子，测灵过的宗师不在少数。
可能凝实到王举这种程度的，从来没有见过。
寻常修士霞光，如雾中观火，形散而神涣。
纵达二丈，亦似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光中隐见絮状游丝，此乃灵肉未纯之相。
亦有霞光如雾縠，光如薄纱透影，摇曳不定，十息即散。
质优者如流汞，光似水银泻地，聚散无常，触之即溃。
而上品霞光，其光若鎏金浮空，其形可辨，然质犹虚。
再上上品霞光，有如凝膏，光凝脂玉，温润含章。
然而，王举霞光迥异。
初现时如金汞倾泻，凝若实质；
升腾时又似玉柱擎天，棱角分明。
及至丈六，竟显云纹缠绕光柱，每一寸皆如琉璃琢就，有光耀霄汉之势。
常人以长度论境界， 真人以质理论高低。
有道是三丈虚光不如一尺实质。
故而王举测灵霞光已超品鉴之外。
至此时，通灵狻猊竟首度屈膝低吼，尾焰为之俯首。
驭兽人见状大骇，一时竟口不择言：“这……这……哪里来的妖孽。”
苏清玥面色大变，狠狠瞪了驭兽人一眼，虽是为武圣做事，身份非常，可也不能得罪了阁内贵客。
半晌后，两人才平复心境。
驭兽人在旁犹自喃喃：“难道……霞光证圣之说，所言非虚？”
苏清玥亦是心中惊叹：“真乃圣姿也。”
“不知是哪家的，大淳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妖孽。”
“走吧，去算一下账。”
王举面色平淡。
两人走到前堂，苏清玥脸上堆着笑容帮王举算账：“大人，这些灵物算下来合计三万五千五百九十六，打完折是三万两千零三十六，抹去零头，您付三万二即可。”
“好。”
王举点点头，手一动将那些灵材全收进了饕世匣中。
苏清玥还在笑着，都没有反应过来，王举身形疾闪，已经出了千珍阁。
虽说千珍阁内还有好多珍品好物，但他没有在千珍阁内动手劫掠的想法。
阁内必有守护阵法，要是被困住，跑都跑不掉。
因此王举卷了到手的东西，直接开溜。
下一瞬，苏清玥笑容僵在脸上。
她失声惊叫：“快，有人行窃！”
她闪身疾追，一伙护卫以及楼中供奉也齐齐追击出去。
“好大的胆子，竟敢劫掠千珍阁！”
一旁来卖东西顾客惊的合不拢嘴。
王举身形如电，眨眼间便没入熙攘的街巷之中。
他身上魔气一涌，形貌气质顿时一变，与之前在阁内时判若两人。
就是再次站在苏清玥面前，她也未必认的出来。
“快追，绝不能让他跑了！”
苏清玥心脏突突跳动，声音都在发颤，这些东西要是收不回来，让她赔偿，几十年都翻不了身。
有老供奉祭出一枚古镜，抓取方才王举在阁内留下的气息，催动秘力，镜身泛起道道涟漪，上面似要显出一道人影。
然而，下一瞬，一股黑气浮现使古镜变的污浊。
“魔气……”
“刚刚那人是魔修！”
“人呢，不见了？”
护卫追了一段，摸不着头脑。
四散开搜寻一阵，如同无头苍蝇，在人群中乱撞。
他们根本不知王举跑去了哪个方向。
“怎么办？”
苏清玥已经慌了神。
她指尖发冷，心中一片冰凉。若追不回失窃的灵物，以千珍阁的规矩，她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老供奉是位大宗师，此时神色凝重，“魔修诡变，既然选择出手，肯定做足了准备，怕是追不到了。”
“要是能封城的话，还有几分追捕的可能。”
“封城……”
“必须封城！”
苏清玥咬牙。
老供奉摇头苦笑，“一座千万人口的大城，哪里是说封就封的，除非能请来武圣谕令。”
“不过武圣又怎么可能为那几件灵物，大动干戈。”
苏清玥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但转念一想，她又生出一点希冀：“吕老，您说那人是魔修，那魔子姿态妖孽，浑似妖星，要是上报的话，战尊有没有可能下令封城？”
老供奉还是摇头：
“战尊绸缪国计，恐怕没时间关心此事。”
“清玥，你可还记得那人样貌神姿，我等找画师将其画出来，全国通缉。”
画师画像，样貌都是其次，主要能画人神姿，哪怕王举方才用的是假皮囊，通过映照苏清玥心神，亦能画出王举本相与神姿。
“记得，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记得。”
苏清玥咬牙切齿，但一回想，忽然又觉着王举神貌竟在她意识中淡化，竟然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面容。
枭獍骨，蚀慧根，堕善性，与无相魔丹相配，无声无息间，就侵蚀了苏清玥神魂，因此她想不起来王举神貌。
她心中一凛，“怎么会……他用了什么手段？”
苏清玥赶忙回去问那些接待王举的小厮还有驭兽人，结果这些人一个个也都茫然摇头。
无声无息间，篡改记忆，这是什么手段？何其可怖！
“唉……”
老宗师叹了口气，这回是遇上真魔了，无声无息间，就侵蚀了一帮人魂念，而这些人竟都一无所觉。
亏得苏清玥还是抱丹宗师。
简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回也是我等大意了，太平太久，失去了警惕。”
“先将此事通传各城，让各宝阁加强防备，防止那魔贼再度下手。”
……
王举遁走，一路顺遂，下午时就出了泽水城。
拿着几样灵物骑上九幽冥鹏，王举心中欣喜，“都是上品灵物，这回可算是捞上了。”
“通灵之前，起码不用再为资源发愁。”
一次得手，王举心中不免有些蠢蠢欲动，若是如此施为，一直劫掠下去，怕是连通灵境的修行资源都不用操心。
不过他很快掐断了心中贪念。
别人开宝阁的也不是傻子，自己施为一次，估计就会有所防备。
要是来个瓮中捉鳖，可就得不偿失了。
现如今，回山专心修行才是正道。
王举骑鹏飞回了爻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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