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小镇边缘的古井镀上一层诡异的橘红色，井台的青石板因常年潮湿而布满青苔，青苔的颜色却比别处深得多，呈墨绿中夹杂着灰黑的色调，与354章破屋床边的符纸灰烬颜色隐隐呼应。小虎站在井台三米外，掌心的徽章吊坠持续发烫，金色光芒在指尖微弱跳动，却不敢贸然靠近——井沿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半透明的胶状，隐约能看到灰雾在其中翻滚，像有生命的藤蔓在缓慢蠕动。
“这雾比王伯杂物间和祠堂的都浓，而且带着‘聚合性’。”小雅翻开母亲的笔记本，指尖划过“心魔影聚集到一定程度会形成‘影涡’，可吞噬周围的意识碎片”的字句，字迹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色，是本源核的清能在警示，“之前的媒介都是单一执念承载，这口井里的，可能是多个心魔影融合后的产物，媒介也不会是单一物品。”她指向井台角落的石缝，几株枯黄的狗尾巴草从缝中钻出，草叶却朝着井口的方向扭曲生长，草尖沾着细小的灰雾颗粒。
小豆子蹲下身，用树枝拨开石缝里的泥土，泥土下竟埋着半块破碎的瓷片，瓷片上绘着守渊人神像的轮廓，与祠堂的神像一模一样，只是神像的面部被人用利器刮花，露出底下暗红色的胎土。“是祠堂神像的残片。”小豆子的声音带着寒意，他掏出爷爷的笔记，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几十年前的古井，井台中央立着一尊小型守渊人神像，底座与瓷片的弧度完全契合，“爷爷写过，这口井是小镇的‘水源灵脉’，早年镇上人会在井台立神像祈福，后来神像被雷击碎，就埋在了井台底下。”
小虎的徽章吊坠突然朝着井口方向拉扯，金色光芒在空气中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轨迹，指向井下深处。他找来一根长绳，将点燃的火把系在绳端缓缓下放，火把的光芒照亮井壁的瞬间，三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井壁的砖石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心”形刻痕，与老槐树和杂货店的刻痕一致，刻痕里嵌着的灰雾在火光下翻滚，汇聚成无数细小的影子，影子的轮廓正是小镇居民的模样，只是每个影子的脸上都带着扭曲的笑容。
“这些是居民的‘意识残影’。”小雅的声音带着颤抖，母亲的笔记本自动翻到新的一页，“水源灵脉能承载意识波动，井台神像碎后，灵脉失去约束，心魔影借助井水扩散，吞噬居民的浅层意识残影，才形成了影涡。”火把下放至井深约三丈处时，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火光被一股浓郁的灰雾包裹，隐约能看到灰雾中悬浮着一尊半透明的神像，正是354章看到的轮廓，神像的手掌心，嵌着一块黑色的晶体，晶体表面刻着“镇灵”二字。
“是神像的核心碎片！”小虎猛地拽回绳子，火把已经熄灭，绳端沾着的灰雾在接触到阳光的瞬间，化作细小的黑色颗粒，却在落地前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是老道士的轮廓，“这影涡能复制意识残影，刚才看到的居民影子，都是被吞噬的意识投影！”他看向井台旁的小路，路面的泥土上有一串新鲜的脚印，脚印的纹路与老道士的布鞋一致，脚印的方向从祠堂延伸至井台，又朝着镇东头的方向离去，脚印边缘沾着墨绿色的青苔。
三人顺着脚印追去，走到镇东头的土地庙时，脚印突然消失。土地庙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老道士的诵经声，这次的经文不再混乱，却带着诡异的节奏，每念一句，庙内就传出一声轻微的“扑通”声，像是有东西掉进水里。推开门时，三人看到老道士正跪在土地公神像前，面前摆着一个铜盆，铜盆里盛着半盆井水，水面上漂浮着灰雾，老道士正将一张黄色符纸丢进水里，符纸瞬间被灰雾包裹，化作黑色的纸团沉底。
“老道士在‘喂养’心魔影！”小豆子的声音带着震惊，他注意到土地庙的供桌下，堆着十几张同样的符纸，符纸的边角都沾着墨绿色的青苔，与井台的青苔相同，“爷爷的笔记里写过，被心魔影影响较深的人，会产生‘共生心理’，主动为心魔影提供能量，换取虚假的‘力量’。”老道士听到动静，猛地转过身，眼睛里布满血丝，瞳孔里的灰雾比祠堂时浓了数倍，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笑容：“神在回应我了，只要喂饱它，就能获得驱邪的力量，再也不会被人嘲笑胆小。”
铜盆里的井水突然沸腾起来，灰雾从水中升腾，凝聚成井壁上看到的居民影子，这些影子不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能清晰看到面容——有王伯、有小石头的奶奶，还有其他镇上居民，每个影子都朝着老道士伸出手，嘴里发出无声的哀求。小虎的徽章吊坠爆发出强烈的光芒，金色光芒照射在影子上，影子的轮廓变得透明，露出了藏在背后的黑色晶体，与井下神像核心的晶体纹路一致。
“这些晶体是神像核心的碎片，也是影涡的‘分节点’。”小虎按住想要上前的小雅，“老道士将井水和符纸混合，制成了‘引影水’，通过符纸将居民的意识残影引到铜盆里，再用碎片吸收，强化影涡的力量。之前杂货店和祠堂的媒介，都是为了收集居民的执念，最终都输送到了这口井里，形成了影涡。”他指向老道士手里的桃木剑，剑身上的“孝亲”符文已经消失，重新变成了歪扭的驱邪咒，剑刃上沾着细小的黑色晶体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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