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欢呼声像浸了水的棉花,闷在潮湿的空气里,随着两人脚步的靠近,渐渐从清晰变得模糊。小虎低头看着手臂上稳定的淡金色纹路,指尖划过纹路表面时,却总觉得那温暖里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像有细小的冰粒裹在皮肤下,随着脉搏轻轻跳动。
“你有没有觉得…… 空气有点不对劲?” 小豆子突然停下脚步,感应纹在手腕上微弱地闪烁,光芒比之前暗淡了许多,却带着一种焦躁的频率。他抬头望向小镇边缘的腐沼,原本灰绿色的沼泽水面上,此刻正飘着一层极薄的黑色雾气,雾气不像之前古庙中的那般浓稠,反而像融化的墨汁,悄无声息地在水面上蔓延,连风吹过都无法吹散。
小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猛地一沉 —— 腐沼周围的芦苇丛,不知何时已经全部变成了深黑色,芦苇杆上布满了细小的纹路,纹路的走向与之前暗源晶体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只是更细、更密,像无数条黑色的小虫,紧紧缠绕着芦苇杆。更诡异的是,原本在沼泽边饮水的几只灰雀,此刻正僵硬地躺在地上,羽毛下的皮肤透出淡淡的黑色,仔细看去,连它们的瞳孔里都布满了同样的黑色纹路。
“这些纹路…… 是从哪里来的?” 小豆子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灰雀的羽毛,指尖刚一接触,灰雀的身体突然开始快速消融,化作一滩黑色的液体,渗入土壤中,只留下几根还带着黑色纹路的羽毛,轻轻飘落在地上。
小虎立刻拉住他的手,将完整碎片贴近他的指尖,碎片的金光在指尖流转,那股冰冷的感觉才渐渐消退。“别碰这些东西,这些纹路里还残留着暗源的气息,只是比之前更隐蔽了。” 他盯着地面上那滩黑色液体渗入的地方,土壤表面正慢慢浮现出细小的黑色纹路,纹路顺着土壤的缝隙,向小镇的方向延伸,像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黑色藤蔓。
两人顺着纹路的方向往前走,越靠近小镇中心,地面上的黑色纹路就越密集。小镇的石板路上,原本平整的石板裂开了细小的缝隙,缝隙中渗出黑色的液体,液体在石板上凝结成纹路,与之前腐沼边的纹路连成一片。更诡异的是,小镇上的居民虽然还在欢呼,却没人注意到这些异常 —— 他们的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眼神空洞,嘴角的弧度像是被人用刀刻出来的一样,连眨眼的频率都完全相同。
“张婶!你还好吗?” 小豆子快步走到一位正在晾晒衣物的妇人面前,这位妇人之前曾被暗源的丝线缠绕,是他们重点救助的对象之一。可当妇人转过头时,小豆子却吓得后退了一步 —— 妇人的瞳孔里布满了黑色的纹路,瞳孔的颜色从原本的棕色变成了深黑色,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她没有回应小豆子的话,只是机械地将手中的衣物挂在绳子上,动作僵硬得像个木偶,手指上的黑色纹路顺着指尖,慢慢爬到了衣物上,在白色的布料上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
小虎上前一步,将完整碎片举到妇人面前,碎片的金光照射在妇人的瞳孔上,妇人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嘴角的笑容也开始扭曲。“救…… 救我……” 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可话音刚落,她的瞳孔突然恢复了空洞,身体不再颤抖,继续机械地晾晒衣物,仿佛刚才的挣扎从未发生过。
“碎片的金光只能暂时唤醒她的意识,却无法清除纹路。” 小虎收起碎片,眉头紧锁,“这些纹路已经渗入了居民的身体里,而且在控制他们的行为。暗源虽然消散了,但这些纹路像是它的分身,正在悄悄控制整个小镇。”
小豆子的感应纹突然指向小镇的祠堂,那里是小镇居民供奉祖先的地方,也是之前他们发现寄生体的地方。“我能感觉到,祠堂里有一股强烈的纹路气息,比其他地方都要浓。” 他的声音带着不安,“或许,所有纹路的源头都在那里。”
两人快步向祠堂走去,一路上,越来越多的居民出现了同样的异常 —— 他们眼神空洞,动作机械,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黑色的纹路,有的在脸上,有的在手臂上,还有的藏在衣领下,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小镇的空气中,除了潮湿的气息,还多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气味从地面的缝隙中渗出,随着黑色纹路的蔓延,越来越浓。
祠堂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一片漆黑,即使是白天,阳光也无法照进祠堂内部,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光线。小虎将完整碎片举在身前,碎片的金光在黑暗中开辟出一条小路,两人顺着金光往里走,祠堂内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 祠堂正中央的供桌上,原本摆放的祖先牌位全部倒在地上,牌位上刻满了黑色的纹路,供桌的表面渗出黑色的液体,液体在桌面上凝结成一张巨大的纹路网,网的中心,放着一个熟悉的东西 —— 之前摔碎的铜镜碎片中,那块带有黑色纹路的小碎片,正静静地躺在纹路网的中心,碎片表面的黑色纹路正在快速蠕动,像一条活过来的小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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