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刚迈出老槐树下的第一步,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泛起一层淡绿色的光晕,光晕里映出无数个细小的 “梦境符号”,像活物般顺着鞋底往上爬。他赶紧后退,却发现石板上的倒影迟迟没有跟上 —— 自己的影子竟留在了光晕里,正被符号一点点蚕食,边缘化作细碎的黑雾,飘向镇子尽头的海面。
“影子在被镜中世界吸走!” 严峫伸手去抓林野的影子,指尖却穿过一片冰凉的虚空,“之前被控制的居民,影子恐怕早就没了,他们现在只是‘圣影会’的提线木偶!”
老海蹲下身,用渔刀刮了刮石板上的光晕,刀刃瞬间被染成绿色,还传来 “滋啦” 的腐蚀声:“这不是普通的光晕,是镜中世界的‘影蚀液’,能溶解活人的影子,一旦影子被吸完,人就会变成没有意识的空壳。”
三人朝着码头走去,沿途的房屋开始出现诡异的变化:草药铺的木门变成了铜镜的质感,里面映出的不是店铺内部,而是林野童年的地窖;镇口的红灯笼变成了黑色,灯笼面上映着穿白裙女人的侧脸,嘴角的弧度随着他们的脚步慢慢变大。
“整个望风镇都在变成镜中世界的倒影。” 林野摸了摸怀表,表盘内侧的符号突然发烫,与手腕上新增的 “梦境符号” 产生共鸣,“母亲教我刻的符号,根本不是用来‘挡坏人’的,是用来定位镜中世界入口的!”
这个念头刚落下,怀里的实验记录突然自动翻到中间一页,原本空白的纸页上,用暗红的墨水画着一幅图: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站在巨大的铜镜前,手里拿着 “梦盒” 碎片,铜镜里伸出无数只手,正抓住女人的影子,而女人的脚边,躺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孩子的怀表上刻着与林野相同的符号。
“图里的孩子是你!” 严峫的声音发颤,“你母亲不是在保护你,是在把你当成‘影锚’—— 只要你的影子还在,镜中世界就能通过你定位到现实世界的所有锚点!”
林野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母亲临终前的另一段记忆:她躺在床上,手里攥着一块铜镜碎片,反复说着 “影子不能丢,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当时他以为是母亲的胡话,现在才明白,那是母亲在提醒他,自己早已是镜中世界的 “活坐标”。
走到码头时,“引魂筏” 的模样彻底变了 —— 船身变成了黑色的木头,船帆上画着巨大的 “眼睛” 符号,与黑石礁的锚点一模一样,而原本停在筏边的木桨,变成了无数根缠着黑丝的骨头,骨头顶端还嵌着细小的铜镜碎片,映出林野童年的脸。
“筏子被镜中世界改造了。” 老海握紧渔刀,警惕地盯着筏子,“一旦上船,我们可能会直接被传送到镜中世界,再也回不来。”
林野刚想掏出皮影试探,海面突然掀起一道黑色的巨浪,浪尖上站着那个穿白裙的女人,她的手里拿着一块完整的 “梦盒”,盒子表面的符号与林野怀表上的完全重合。“你终于想明白了。” 女人的声音穿透浪声,“你母亲从一开始就是‘圣影会’的‘影使’,她的任务就是把你培养成‘影锚’,而你,从七岁那年砸镜子开始,就已经是镜中世界的一部分了。”
浪尖突然落下,女人的身影出现在筏子上,她的脚下踩着林野留在石板上的那部分影子,影子在她的脚下挣扎,却被无数根黑丝缠住。“只要你自愿走进镜中世界,我就把望风镇居民的影子还给他们。” 女人举起 “梦盒”,盒子里映出居民们失去影子的空洞眼神,“不然,整个东海的人都会变成没有影子的空壳,而这一切,都是你母亲和你造成的。”
林野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怀表的金光开始变得微弱,手腕上的 “梦境符号” 越来越亮,像是在催促他做出选择。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只剩下一半,边缘还在不断化作黑雾,而远处的海面上,绿色的光晕正朝着他们的方向扩散,所到之处,房屋的影子都在消失。
“别信她的话!” 严峫掏出皮影,红光射向女人,却被她用 “梦盒” 挡住,红光在盒子表面化作无数个 “梦境符号”,反弹向林野,“她在利用你的愧疚感!望风镇的居民变成这样,是‘圣影会’的错,不是你的错!”
女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夹杂着无数个不同的声音,有林野母亲的,有阿力的,还有草药铺老板的:“你以为毁掉第四个锚点就没事了?你母亲早在二十年前,就把你的童年记忆炼制成了‘影魂’,藏在每个锚点里,只要你回忆一次童年,‘影魂’就会强一分,现在的你,早就和镜中世界绑在一起了!”
林野的眼前突然出现一段清晰的记忆:七岁那年,母亲砸完镜子后,偷偷把碎片埋进老槐树时,嘴里念着一段奇怪的祷言,祷言的内容,与白裙女人之前唱的西洋文歌曲一模一样。而当时他藏在门后看到的,母亲手腕上的 “梦境符号”,正在随着祷言慢慢变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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