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贴着墙根,跟在渔民队伍后面,脚步放得极轻,黑泥黏在鞋底,每一步都像踩在湿滑的腐叶上,稍不留神就会发出 “咕叽” 的声响。前面的渔民队伍整齐得诡异,没人说话,甚至没人呼吸,只有拐杖敲击地面的 “笃笃” 声、布鞋蹭过地面的 “沙沙” 声,在死寂的渔村里格外清晰,像某种诡异的仪式前奏。
怀里的皮影越来越烫,里面孩子的魂魄发出细碎的颤抖声,红光透过布料映在林野的手腕上,泛着一层薄薄的冷意。他悄悄抬头,瞥见最前面的老妇人正回头张望,眼睛里的绿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林野赶紧缩回脑袋,心脏狂跳 —— 刚才那一眼,像是在确认有没有人跟来,又像是在筛选祭品。
渔民队伍走到村子中央的空地停下,这里的地面没有黑泥,而是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石板,石板缝隙里渗着黑色的液体,散发着与陶罐里相同的血腥味。空地中央立着一根巨大的黑色木杆,比树林里的木杆粗三倍,杆身上刻满了倒十字纹和扭曲的人脸,每个纹路里都嵌着一根黑色的丝线,丝线的另一端垂到地面,与石板缝隙里的液体相连,像是在汲取什么。
“引魂钟呢?” 林野心里疑惑,目光扫过空地四周 —— 周围的木屋门窗都敞开着,里面漆黑一片,隐约能看到墙上挂着的渔网,丝线上的玻璃瓶在风里轻轻晃动,里面的眼球转动着,齐刷刷地看向空地中央,像是在注视一场即将开始的盛宴。
突然,老妇人举起拐杖,朝着天空挥舞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哨音,不是人类能发出的音调,像是某种海鸟的悲鸣,却带着 “圣影之力” 的阴寒。哨音落下的瞬间,周围木屋的门里,突然走出十几个穿着黑袍的人影,他们的步伐与渔民一样整齐,兜帽下的竖瞳泛着绿光,手里都拿着缠着黑色丝线的树枝,朝着木杆走去。
黑袍人影们围着木杆跪下,嘴里念念有词,说的还是那种晦涩的西洋语言,声音低沉而整齐,像某种邪恶的祷言,听得林野头皮发麻。随着祷言声越来越响,石板缝隙里的黑色液体开始沸腾,冒出细小的气泡,顺着丝线往上爬,钻进木杆的纹路里,木杆上的倒十字纹瞬间亮起绿光,映得周围的人脸都泛着诡异的青色。
“咚 ——”
又是一声钟声,比之前更响,震得林野的耳膜嗡嗡作响,胸口的魂魄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怀里的皮影红光剧烈闪烁,孩子的魂魄发出凄厉的尖叫,林野赶紧用手捂住皮影,不让红光外泄 —— 他突然发现,钟声不是来自木杆,而是来自海边的方向,那里隐约能看到一座用黑色石头砌成的高台,高台顶端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是 “引魂钟” 的轮廓。
“他们把‘引魂钟’藏在海边的高台上了!” 林野的心里一沉,刚想靠近些看清高台的位置,突然注意到石板上的液体里,浮现出一张张模糊的人脸,是镇上和树林里被囚禁的魂魄,他们的轮廓半透明,像是随时会被液体吞噬,“这些魂魄被他们困在石板里了,等着月圆之夜和‘引魂钟’一起炼化!”
黑袍人影的祷言声越来越响,木杆上的绿光也越来越亮,石板缝隙里的液体沸腾得更厉害,魂魄的人脸发出微弱的哀嚎声,却被祷言声掩盖,只能在液体里痛苦地挣扎。老妇人突然站起身,举起拐杖指向海边的高台,嘴里发出一声尖啸,渔民们和黑袍人影同时站起身,朝着高台的方向走去,步伐比之前更快,像是在赶某种时间。
林野赶紧跟上去,心里越来越急 —— 严峫还没赶来,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对抗这么多被操控的渔民和黑袍人影,更别说毁掉 “引魂钟” 了。可他又不能离开,一旦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找不到 “引魂钟” 的位置,月圆之夜的献祭仪式也无法阻止,到时候所有的魂魄都会被炼化,“圣影会” 的阴谋就会得逞。
往海边走的路越来越陡,地面的石板变成了黑色的岩石,上面长满了滑腻的青苔,青苔里嵌着细小的贝壳,踩上去一不小心就会滑倒。林野走得格外小心,怀里的皮影烫得越来越厉害,红光透过布料映在岩石上,与周围的绿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色彩。
快到高台时,林野突然停下脚步 —— 高台是用黑色的石头砌成的,有三层楼高,顶端立着一个巨大的铜钟,正是 “引魂钟”,钟身上刻满了倒十字纹和扭曲的人脸,与木杆上的纹路一模一样。钟的周围,绑着十几个被黑色丝线缠住的魂魄,是渔村的渔民魂,他们的轮廓已经变得很淡,像是随时会被丝线吸成虚无,钟的下方,摆着一个巨大的铜盆,盆里装着暗红色的液体,里面浮着无数张模糊的人脸,是镇上和树林里的魂魄,都被囚禁在里面。
“他们把所有的魂魄都集中在这里了!” 林野的声音发颤,胸口的印记突然发烫,与 “引魂钟” 产生了微妙的共鸣,怀里的皮影红光剧烈闪烁,孩子的魂魄发出凄厉的尖叫,像是在与铜盆里的魂魄呼应,“严峫,你快赶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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