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攥着三张皮影往市中心跑,夜风吹在脸上像冰刀子,手里的皮影却烫得吓人,尤其是那张女孩皮影,边缘的冰碴早已融化,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地上 “滋啦” 作响,烧出细小的黑痕。
刚拐过街角,他突然停住脚步 —— 前面的街道本该亮着路灯,此刻却一片漆黑,只有老钟表店的橱窗透着微弱的黄光,光里浮动着无数细小的黑影,像是被风吹动的皮影。更诡异的是,街道两旁的商铺卷闸门上,不知何时贴满了泛黄的皮影图案,图案里的人影都是孩子的模样,手里举着小小的钟表,指针永远停在三点 —— 正是最近几个孩子失踪的时间。
“滴答、滴答”,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钟表声突然响起,不是清脆的走时声,是沉重的、像是生锈齿轮在摩擦骨头的声响。林野抬头望去,街道上方的电线之间,挂着无数个破旧的钟表,表盘玻璃碎得七零八落,指针却还在转动,只是转得异常缓慢,每动一下,就有一滴黑色的液体从表盘里滴下来,落在地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朝着老钟表店的方向流去。
他刚要迈步,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 —— 低头一看,是从地面黑溪里钻出来的黑线,线的末端缠着一个小小的钟表齿轮,齿轮上还沾着细小的皮肉。“别去……” 细碎的声音从齿轮里传来,是个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钟表店…… 会吃掉时间的…… 进去的人,都变成了皮影……”
黑线突然收紧,林野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用怀表的金光去烧。黑线碰到金光后发出 “滋啦” 的声响,化作黑烟消散,齿轮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停在老钟表店门口,表盘里突然弹出一张小小的皮影 —— 正是最近失踪的一个小男孩,皮影的眼睛里还嵌着半颗玻璃珠,是那孩子生前最喜欢的玩具。
林野的心脏揪得生疼,握紧怀表朝着钟表店跑去。越靠近店铺,钟表声越响,震得耳膜发疼,橱窗里的黄光越来越亮,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景象 —— 橱窗里摆满了老式钟表,每个钟表的表盘里都嵌着一张皮影,皮影的模样与失踪者一模一样,他们的手指卡在齿轮里,像是在挣扎,却只能随着齿轮转动,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
“严峫!” 林野推开钟表店的门,铃铛 “叮铃” 一声响,声音却异常沙哑,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店里的温度比仓库还低,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混着淡淡的血腥味。柜台后的钟表都停在了三点,指针上缠着黑线,线的另一端钻进墙壁里,墙壁上贴着一张巨大的皮影图案,是景昭帝的模样,手里举着一个巨大的钟表,表盘里写着 “长生” 二字。
“林野…… 别过来!” 严峫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带着痛苦的喘息。林野抬头望去,只见严峫被无数根黑线缠在房梁上,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血滴落在地面的钟表上,钟表突然开始转动,指针转得飞快,表盘里弹出一张皮影 —— 正是严峫的模样,手里举着一把配枪,枪口对准了林野。
“这钟表店…… 是景昭帝的‘时间祭坛’。” 严峫艰难地开口,每说一个字,就有一根黑线勒紧他的喉咙,“他用钟表吸收人的时间…… 变成皮影,为他的长生咒提供能量。我刚才…… 碰了柜台里的钟表,就被缠住了。”
林野刚要举着怀表上前,柜台后的阴影里突然走出一个人影,穿着老式钟表匠的衣服,脸上戴着一张铜制的面具,面具上刻着复杂的齿轮图案,手里举着一个巨大的扳手,扳手的边缘沾着黑色的液体。“你们不该来这里。” 人影的声音像是齿轮在转动,“景昭帝陛下需要时间…… 你们的时间,都该献给陛下。”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景昭帝?” 林野握紧怀表,金光在周身流转。人影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齿轮痕迹的脸,皮肤像是被钟表齿轮压过,凹凸不平,眼睛里嵌着两个小小的钟表,指针还在转动。“我是这座钟表店的守墓人,从民国时期就在这里了。” 他的声音带着得意,“陛下答应我,只要帮他收集足够的时间,就能让我的钟表永远转动,我就能永远活着。”
人影举起扳手,朝着林野砸来。林野侧身躲开,扳手砸在地面的钟表上,钟表瞬间碎裂,里面的皮影飞了出来,朝着林野扑去。怀表的金光挡住皮影,皮影发出 “滋啦” 的声响,化作黑烟消散。“别挣扎了。” 人影冷笑一声,墙壁上的景昭帝图案突然活了过来,手里的巨大钟表开始转动,“这座城市的时间…… 很快就会被陛下吸收,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变成皮影,永远陪着陛下。”
严峫突然用力挣扎,扯断了几根黑线,朝着林野扔过来一把配枪:“打他手里的扳手!那扳手是用陵寝的青铜做的,是他的力量来源!” 林野接过配枪,瞄准人影手里的扳手,扣动扳机。子弹击中扳手,扳手发出 “当” 的一声响,黑色的液体从裂缝里渗出,人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脸上的钟表开始碎裂,“不可能!陛下答应过我的…… 我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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