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广场时,暮色已漫过市区的天际线,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线下,车窗玻璃上又开始浮现细碎的影子 —— 不是他们三人的,而是半年前毕业照里林溪朋友的轮廓,这些影子贴着玻璃缓慢移动,指尖在雾上划出淡白色的痕迹,拼出 “救我” 两个字,笔迹纤细得像要被风揉碎。
林溪将那张半年前的毕业照捧在膝头,指尖反复摩挲着照片边缘。照片里,她的三个朋友站在老钟楼前,校服裙摆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可此刻再看,那 “扬起的裙摆” 竟在缓慢转动,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轻轻拨动,而朋友的笑容也在慢慢僵硬,嘴角的弧度朝着诡异的方向拉扯,与初代收割者的笑容逐渐重合。“她们的脸…… 在变。” 林溪的声音带着颤抖,她突然发现,照片里朋友的眼睛正慢慢转向她,瞳孔里映出的不是老钟楼,而是车后座的景象 —— 包括她此刻惊慌的表情。
陈曦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本地新闻推送,标题是《古宅中学毕业照拍摄在即,校方称将沿用老钟楼为背景》,配图里,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正在老钟楼前调试相机,相机镜头里映出的画面,竟与林溪手中的旧毕业照一模一样,只是镜头边缘,多了一道淡红色的身影,一闪而逝。“她在提前布局,要在新毕业照里藏更多意识碎片。” 陈曦放大配图,发现相机三脚架上缠着一根极细的白色头发,与之前在皮影杆上看到的发质完全一致。
林野将车停在古宅中学附近的街角,隔着马路,能看到老钟楼的轮廓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学校门口的公告栏上,贴着毕业照拍摄通知,通知下方的落款日期,竟写着 “1993.06.20”—— 与三十年前那张旧毕业照的日期完全相同,而通知上的字迹,正慢慢变成黑色的影子,顺着公告栏往下爬,钻进地面的缝隙里。
“我们得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影忆之核的线索。” 林野刚想推门下车,就听到后座传来 “哗啦” 的声响。回头时,发现林溪手中的毕业照竟自动翻开,背面空白处慢慢浮现出一行字迹:“今夜子时,钟楼之下,见旧友,需带影。” 字迹是用淡红色的液体写的,与照片里朋友指甲的颜色一致,像是她们用指尖蘸着血写上去的。
林溪的手腕上,那道反向符号突然发烫,她的眼前开始浮现零碎的画面:半年前,她的三个朋友在老钟楼前拍摄毕业照,相机按下快门的瞬间,一道红色身影从钟楼里飘出,将她们的影子拉进照片里,而朋友最后看她的眼神,带着求救的绝望 —— 这些画面不是记忆,更像是照片里的朋友在通过符号传递意识。“她们还活着,意识被困在照片里,初代收割者在利用她们引我们去钟楼。”
子时快到的时候,三人悄悄潜入古宅中学。校园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 “沙沙” 声,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老钟楼的大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的樟木味比之前更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校服布料味。林野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楼梯转角处的应急灯亮着,灯光下,地面上散落着许多细小的照片碎片,碎片上的人物,都是不同年份毕业照里的学生,他们的眼睛都朝着楼梯上方看,像是在注视着什么。
顺着楼梯往上走,每一步都能听到 “咔嗒” 的声响,像是踩在照片上。走到钟楼顶层时,铜钟表面的符号正在发光,淡红色的光芒中,无数张毕业照在空中漂浮,每张照片里的学生都在朝着他们挥手,嘴里无声地说着什么,仔细看,能发现他们的嘴唇在重复 “带我们走” 三个字。
林溪的三个朋友,就站在铜钟下方,她们穿着半年前的校服,身体半透明,像随时会消散的雾气。“溪溪,快带我们走,她要把我们变成影忆之核的养料。” 朋友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没有实体,像是从照片里传出来的。可她们的影子,却不在地面上,而是贴在铜钟表面,被符号缠绕着,像是被钉在上面。
林野刚想掏出原身皮影,就发现空中的毕业照突然汇聚,形成一道红色的身影 —— 正是初代收割者。她没有愤怒,只是静静地站着,嘴角勾起一道浅淡的笑容,像在欣赏猎物落网:“你们果然来了,带了原身皮影,正好帮我激活影忆之核。”
铜钟表面的符号突然剧烈发光,林溪朋友的影子开始被符号吸收,她们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别激活它!影忆之核一旦成型,会吸收全城人的意识!” 朋友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们的身体开始化作照片碎片,朝着铜钟飞去。
林野急忙将原身皮影贴在铜钟上,蓝光与红光碰撞,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空中的毕业照碎片开始散落,初代收割者的身影变得透明,却没有消失:“你们赢不了的,毕业照拍摄当天,新的影忆之核会自动成型,你们的朋友,还有这座城市里的人,都会变成我的一部分。” 她的声音慢慢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铜钟表面的符号,还在微微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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