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刚跨过黑色大门的门槛,脚掌就踩进了一片冰凉的黏腻里 —— 不是预想中岩石地面的坚硬,而是像踩在凝固的血浆上,鞋底传来 “噗嗤” 的闷响,仿佛脚下藏着无数细小的孔洞,正往外渗出液体。他低头时,却只看到一片漆黑的地面,刚才的黏腻触感突然消失,只剩指尖残留的寒意,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顺着裤脚爬了上来。
“哥,门…… 门不见了。” 林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哭腔的颤抖。林野猛地回头,心脏瞬间被攥紧:身后的黑色大门竟凭空消失了,原本开门的位置变成了与四周一致的黑色墙壁,墙壁上隐约能看到无数道浅色的划痕,划痕的形状与人类指甲的纹路完全吻合,像是有人在里面反复抓挠,试图逃出来。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陈默和陈曦的身影竟出现在墙壁的另一侧 —— 他们明明是一起走进来的,此刻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陈默正焦急地拍打着墙壁,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陈曦则蹲在地上,手指在地面上快速画着什么,林野勉强看清,那是与李娟日记里一致的 “逃生符号”,可符号画到一半,就突然被地面上渗出的黑色液体吞噬,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别碰墙壁!” 林野刚想提醒,就看到陈默的手掌突然贴在了墙壁上 —— 下一秒,陈默的影子突然从地面上 “裂” 了开来,不是边缘的模糊,而是像被无形的刀从中间剖开,裂开的缝隙里渗出淡灰色的雾气,雾气在地面上凝聚成一只细小的手,指甲缝里沾着与墙壁划痕一致的白色粉末,正朝着陈默的脚踝爬去。
陈默的身体瞬间僵住,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却连尖叫都发不出来。林野突然想起在通道里收集的红色液体,他急忙掏出玻璃瓶,对着墙壁扔过去 —— 瓶子撞在墙壁上没有碎裂,反而像穿过了一层水膜,瞬间消失在墙壁里,下一秒竟从陈默身边的地面冒了出来,红色液体洒在那只雾凝聚的手上,发出 “滋啦” 的灼烧声,手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可这举动像是惊动了什么,墙壁上的划痕突然开始 “蠕动”,原本杂乱的线条慢慢汇聚,形成了无数张模糊的人脸,这些人脸没有五官,只有黑洞洞的眼眶,眼眶里渗出淡灰色的雾气,雾气落在地面上,竟化作了与林野一模一样的影子,这些影子没有宿主,却能自主移动,朝着林溪的方向围拢过去。
“快跟着我!别让影子碰到!” 林野一把抓住林溪的手腕,朝着牢笼深处跑去。跑过第三个黑色栏杆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眼前的场景竟开始 “折叠”—— 原本笔直的通道突然弯曲,远处的栏杆与近处的栏杆重叠,形成一个巨大的 “回” 字,那些无主的影子正沿着折叠的路径,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影子移动的地面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水渍,像是有实体的活物。
林溪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冰凉,林野低头看时,发现林溪的影子边缘正慢慢与她的身体剥离,剥离的部分化作无数细小的皮影部件,这些部件在空中自动拼接,形成了一个微型的 “皮影戏台”,戏台上的皮影人穿着白色连衣裙,正是林溪失踪前常穿的那一件,而戏台的背景,竟是林野家的客厅 —— 林溪的皮影人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影被黑色液体覆盖,看不清模样。
“这是…… 溪溪的记忆?” 林野的声音发紧,他能清晰地记得,林溪失踪前的最后一个下午,就是这样坐在沙发上看照片,当时他以为只是普通的旧照片,现在想来,那张照片上的人影,很可能就是 “魂收割者” 的第一个宿主。
林野扶着林溪躲到一根较粗的栏杆后,刚想喘口气,就听到身后传来 “哗啦” 的纸张翻动声 —— 不是来自他们携带的物品,而是从栏杆内部传来的。他贴着栏杆仔细听,能清晰地听到里面有钢笔写字的 “沙沙” 声,还有女孩的笑声,那笑声与林溪小时候的声音一模一样,可笑声里夹杂着细微的 “咯吱” 声,像是木质部件摩擦的声响。
“哥,你看栏杆……” 林溪的手指指向栏杆,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林野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瞳孔骤然收缩:栏杆的表面竟开始慢慢变得透明,里面隐约能看到一本翻开的笔记本,笔记本上的字迹是林溪的,内容却让他浑身发冷 ——“今天遇到了一个穿黑衣服的叔叔,他说能帮我找到妈妈,他还送给我一个皮影,皮影的眼睛会动……”
字迹写到这里,突然被一道黑色的墨迹覆盖,墨迹在笔记本上扩散,形成了一个皮影人的轮廓,轮廓的眼睛位置,竟嵌着两颗白色的珠子,像是人类的眼球。林野刚想再看清楚,栏杆突然恢复了黑色,里面的笔记本消失不见,只留下栏杆表面一道淡淡的白色痕迹,痕迹的形状与刚才笔记本上的皮影人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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