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站核心控制室如巨兽蛰伏,锈迹斑驳的铁门后,荧光灯管忽明忽暗,将四壁管线照得如同蛛网。沈青枫踹开变形的门锁时,金属摩擦声刺得人耳膜发颤,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机油混合的怪味,脚下积灰厚得能陷进半只脚掌。
“小心脚下。”江清的机械弓嗡鸣着蓄势,箭头绿光在黑暗中划出弧线。她扎着高马尾,几缕碎发粘在汗湿的额角,作战服肘部磨出了毛边,却丝毫不影响动作的利落。城防制式的护腕上,三道划痕还留着蚀骨者的酸液腐蚀痕迹。
孤城的军靴碾过满地碎玻璃,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裸着右臂,源能流转时肌肉线条泛着青铜色光泽,这是二阶源能者特有的“硬化”征兆。三年前在格斗场留下的旧伤在肩胛骨处隆起,像块狰狞的疤,此刻正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这地方比格斗场的厕所还臭。”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指节捏得发白——刚才突破外围防线时,被雷焕的电流灼伤的伤口还在冒烟。
烟笼突然抓住沈青枫的衣角,银灰色的瞳孔在昏暗中亮得惊人。这孩子总爱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连帽衫,帽子边缘磨出了毛球,此刻正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墙后面有心跳声,不止一个。”
沈青枫的机械臂突然发烫,碧空的虚拟影像在腕甲上闪烁,投影出的全息地图正标出十几个红点:【检测到12处生物信号,其中3处源能等级超过二阶。】白裙AI的发梢还沾着模拟战斗时的虚拟硝烟,声音却陡然严肃,【注意西南角,那里的能量场很不稳定。】
月痕蜷缩在青箬用防火布改的简易披风里,咳嗽声压抑得像漏风的风箱。她发梢的焦痕是上次酸雨灼伤的,此刻脸色白得像覆了层霜,却仍攥着沈青枫给的半截钢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哥哥,我能帮你。”
“待在青箬身后。”沈青枫摸了摸妹妹的头,指尖触到她后颈的温度,烫得吓人。三天前苏云瑶给的抑制剂早就失效了,源能反噬正在让这具瘦弱的身体逐渐崩溃,就像被蚁群蛀空的堤坝。
青箬突然吹了声口哨,这孩子总爱把工装裤裤脚扎进旧雨靴里,露出的小腿上还留着铁线虫划伤的疤痕。他举起自制的电磁盾——那是用废弃电饭煲内胆改造的,边缘还粘着米粒——压低声音:“左边通风管有动静,听声音像……”
话没说完,通风管突然炸开,带着电流的金属网如同活物般缠来。江清的箭矢精准射断网绳,却见那些断线突然像蛇一样竖起,蓝白色的电弧噼啪作响,照亮了管道里钻出来的人影。
雷焕踩着碎玻璃走来,电工服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上爬满了金属色的纹路。他手里转着根高压电棍,电流在尖端凝成蓝色的光球,笑起来时露出的虎牙上还沾着血:“以为拆了变压器就没事?太天真了。”
他身后跟着六个穿着绝缘服的守卫,手里的电击枪枪口泛着幽蓝。最左边那个矮个子的护目镜裂了道缝,露出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而最右边的女人扎着紫色挑染的脏辫,作战靴上还挂着半截电线,显然是刚从哪个设备上扯下来的。
“知道你们在找能量节点。”雷焕突然把电棍往地上一戳,整间控制室的灯光瞬间熄灭,只剩下应急灯的红光在四壁流转,“但这地方的密码,只有我知道。”
沈青枫的机械臂突然自动展开,纳米鱼线在黑暗中织成防护网。他能听见孤城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能闻到江清拉开弓弦时皮革摩擦的味道,甚至能捕捉到烟笼因为紧张而加快的心跳——每分钟120次,这孩子正在透支源能感知周围的动静。
“想要密码?”雷焕的声音在红光里忽远忽近,“先打赢我的‘电网’。”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裂开,带着尖刺的电网从地下翻涌而上。江清的火箭矢炸开一团烟雾,却见那些烟雾被电流瞬间电离,化作更密集的电弧。孤城迎着电网冲上去,硬化的拳头砸在网上,发出金属交击的脆响,电流顺着他的手臂窜上脖颈,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硬拼是蠢货才干的事。”鬓毛教的巷战技巧突然在沈青枫脑海里浮现。他拽着月痕翻滚躲开电网,机械臂的鞭刃突然缠上旁边的水管,猛地一拉——整根锈迹斑斑的铁管轰然砸落,将电网砸出个缺口。
“有点意思。”雷焕吹了声口哨,突然对那个紫发女人使了个眼色。女人突然扯断手里的电线,控制室的大屏幕瞬间亮起,上面跳出的监控画面让所有人都僵住了——
画面里是间病房,沈月痕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苏云瑶正举着针管走近,而病床边站着的,竟然是白日议长!老人穿着笔挺的礼服,胸前的徽章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正低声说着什么,嘴角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这是实时画面哦。”雷焕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愉悦,“议会的人说,只要我拖住你们,就给这小姑娘用最新的抑制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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