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的铁闸轰然坠地,截断前路,沉闷的回响在幽闭水道中震荡,如同敲响了困兽的丧钟。身后火把光芒大盛,杂沓的脚步声与凶狠的呼喝声迅速逼近,已能看清追兵扭曲的面孔和手中明晃晃的兵刃。
绝境!
阿依娜背靠冰冷湿滑的石壁,短匕横在胸前,呼吸急促。薛涛脸色惨白,眼中尽是绝望,下意识地靠近李白。
然而,李白按剑的手稳如磐石,眼神却并非决死一搏的疯狂,而是如同静水深流般的冷静与锐利。他的目光飞速扫过挡路的巨大铁闸与两侧石壁,体内那缕融合了沧海意境的剑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感知着周遭的一切。
水!这废弃水道虽已干涸多年,但空气中弥漫的浓重水汽,地下深处隐约传来的水流脉动,乃至头顶那悬浮的、由水元结界构成的“穹顶”,都在他的感知中无比清晰!
《沧海卷》之力,在此地虽受限制,却并非无计可施!
“退后!”李白低喝一声,并非对追兵,而是对身后二女。
他猛然踏步向前,并非冲向铁闸,而是双掌齐出,重重拍在铁闸两侧那布满湿滑苔藓的古老石壁之上!
“轰——!”
一股磅礴浩瀚、似能引动江河潮汐的沛然之力透过他双掌,悍然注入石壁!那不是蛮力,而是精纯无比、引动了此地残留水脉元气的《沧海卷》之力!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崩裂声骤然从石壁内部响起!以李白双掌落点为中心,无数道粗大的裂纹如同活物般瞬间蔓延开来,速度快得惊人!整个甬道剧烈震动,顶部泥沙簌簌落下!
追兵们骇然止步,惊恐地望着这如同地龙翻身般的可怕景象!
“他…他要弄塌这里!快退!”有人尖声惊叫。
但已经晚了!
“开!”李白吐气开声,周身剑气与水元之力轰然爆发!
轰隆隆——!!!
两侧石壁无法承受这由内而外的巨大力量,猛地向内崩塌碎裂!无数巨石混合着泥沙轰然砸落,瞬间将追兵来的路径彻底堵死,惨叫声和惊呼声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中!
然而,李白三人所在的位置却奇异地保持了完好,只是落下些微尘土。那扇挡路的铁闸,因两侧支撑的石壁崩碎,也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扭曲声,歪斜了一些,与顶部露出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虽不足以让人通行,却已不再是绝路!
李白没有丝毫停顿,在崩塌尚未完全停止的瞬间,剑指一并!青莲剑并未出鞘,但一道凝练至极、蕴含着无匹锋芒与沧海浩荡意境的剑气已透指而出,精准无比地斩向那铁闸与顶部缝隙处!
嗤——!
刺耳的金属切割声响起!那厚重铁闸竟被这道剑气如同热刀切油般,硬生生削开一个更大的缺口!
“走!”李白一手一个,拉住惊魂未定的阿依娜和薛涛,身形如电,从那缺口处疾掠而出!
身后是彻底被巨石封死的甬道和追兵的绝望哀嚎。
前方仍是昏暗的水道,但空气似乎流通了不少。
三人毫不停留,在薛涛的指引下,连续穿过数个岔口,最终从一个隐蔽在河岸芦苇丛中的泄洪口钻了出来。
清冷的夜风夹杂着江水的气息扑面而来,远处扬州城的灯火如同繁星点点。他们竟已出了城外。
“呼…呼…”薛涛瘫坐在草地上,大口喘息,看着李白的身影,眼中充满了后怕与难以置信的震撼。方才那引动地脉、剑破铁闸的手段,已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
阿依娜也心有余悸,但更多是兴奋:“李大哥,你刚才那招太厉害了!简直像…像河神发怒一样!”
李白微微调息,压下因强行引动大规模水元之力而有些翻腾的气血。他目光扫过四周,确定暂时安全,才看向薛涛:“瓜洲盐仓,具体在何处?可知内部布局?”
薛涛努力平复呼吸,整理思绪:“瓜洲渡口往东三里,有一片荒废的旧码头,盐仓就在那下面,明面上是废弃的,实则暗道纵横,与运河、长江甚至海里都有暗渠相连。内部…我只听‘账房先生’提过几句,说是有‘三窟六道’,机关重重,看守极严,尤其是关押‘活货’和重要人物的‘水牢’,据说在最低层,通道狭窄至极,而且布满陷阱毒雾。”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盐枭赵黑虎心狠手辣,麾下亡命之徒众多,据说还与倭国浪人有所勾结。我们就这样去,恐怕…”
“必须去。”李白语气斩钉截铁。不仅为了薛涛父兄,更因为那里很可能是倭人与太阴阁输送“祭品”、转运物资的关键节点!捣毁那里,必能重创其阴谋!
他看了看天色:“黎明前是最佳时机。我们稍作休整,即刻出发。”
一个时辰后,瓜洲渡以东,荒废旧码头。
残破的木栈道在夜风中发出吱呀声响,江水拍打着锈蚀的桩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盐腥味和一股不易察觉的、类似迷心丹的甜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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