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仓水牢,空气被火药引信的死亡气息和汪伦脸上戏谑的疯狂彻底凝固。
“放下武器,交出《科举录》。否则,‘轰’…大家一起,同归于尽。”汪伦的声音轻柔如情人低语,却带着冻彻骨髓的寒意。他脚下的郑虔气息微弱,如同一盏即将熄灭的残灯。
退路已绝!毒雾封死了来路,唯一的出口被汪伦和火药把持。强攻?那点燃的火折子只需轻轻一落…
投鼠忌器!真正的绝杀之局!
阿依娜脸色煞白,握着短匕的手微微颤抖,山鬼的本能让她感知到那火药蕴含的毁灭性能量,足以将整个水牢乃至上方仓库夷为平地!薛涛眼中尽是绝望,看着昏迷的父兄和奄奄一息的郑虔,又看向那致命的引信,几乎要瘫软下去。
吴指南的身影如同冰雕般凝立在阴影里,周身寒气内敛到极致,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但汪伦的位置和那火折子,让他没有任何把握能在其引爆前瞬间制敌。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李白动了。
但他并非放下青莲剑,也非交出《科举录》。
他的眼神依旧冰冷,却在深处掠过一丝极致冷静下的疯狂计算。《沧海卷》带来的磅礴感知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瞬间扫过全场:汪伦指尖火折子的角度、引信的长度和材质、地面潮湿的程度、空气中水汽的分布、甚至…郑虔微弱呼吸带起的微弱气流…
现代知识带来的物理化学认知与《易经》夬卦“决断”的智慧、赤碑“锐杀”的果决在这一刻轰然交汇!
“吴道友!”李白的声音突兀响起,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冻他脚下一尺地,三寸厚,只一瞬!”
话音未落,他根本不等回应,身形已如鬼魅般侧滑半步,左手并指如剑,并非刺向汪伦,而是猛地点向地面一处积水的洼陷!
《沧海卷》之力——引动!
并非磅礴巨浪,而是极致精妙的操控!那洼积水连同地下渗透的湿气被瞬间引动,化作一缕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湿冷寒流,如同地脉毒蛇,悄无声息地疾射向汪伦脚下!
与此同时——
“嗤!”
一道凝练至极的冰寒指风,比李白的声音更快,自吴指南手中无声弹出!他虽不明所以,但出于对李白那惊人战斗直觉的信任,选择了毫无保留的执行!
寒流与指风几乎同时抵达汪伦脚下!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冰晶凝结的细响!汪伦脚下那一片潮湿的地面,瞬间凝结出一层薄如蝉翼、光滑如镜的坚冰!范围正好一尺,厚度恰是三寸!
这变化来得太快太突兀!汪伦正全神贯注防备着李白的剑和吴指南的突袭,万万没想到攻击来自脚下!他只觉得脚底一滑,那精心控制的、踩踏引信和郑虔的力道瞬间失衡,身体不受控制地一个踉跄!
就是现在!
“阿依娜!”李白第二声指令如同炸雷般响起!
早已心神紧绷的阿依娜,几乎是靠着山鬼的战斗本能做出了反应!她猛地将手中短匕向着斜上方——那悬挂在顶壁的一盏残破油灯掷去!目标并非伤人,而是——灯盏里残余的腥臭灯油!
啪!
匕首精准地击碎了灯盏!小半盏粘稠的、易燃的灯油如同天女散花,劈头盖脸地淋向因脚下打滑而身形不稳、正下意识抬头望去的汪伦!更是有几滴,精准地溅向了他手中那支燃烧的火折子!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从李白开口到灯油泼下,不过一两次呼吸!
汪伦惊怒交加!他虽武功高强,但此刻脚下打滑,视线被泼来的污油所扰,更致命的是,那几滴飞向火折子的油污——若火折子被油浸湿或火焰被油滴扑灭,他最大的依仗将瞬间消失!
千钧一发之际,人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汪伦下意识地将火折子猛地向外一撤,试图避开那几滴该死的油污,同时另一只手挥袖格挡泼向面门的灯油!
他的注意力,他对全局的控制,出现了致命的、不足半息的空隙!
而对他脚下郑虔的钳制,也因身体的踉跄和挥袖动作,露出了极其细微的破绽!
“薛涛!!!”
李白的第三声怒吼如同冲锋的号角!他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不是冲向汪伦,而是冲向那根连接着火药、暴露在空气中的引信!青莲剑化作一道青色闪电,并非斩人,而是直刺引信靠近火药桶的那一端——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最精准的剑气,在引信被点燃前将其彻底破坏!
也几乎在同一瞬间,得到指令的薛涛,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光芒!她不会高深武功,但她有着救父救兄、报答恩情的炽热决心!她如同扑火的飞蛾,猛地扑向因汪伦踉跄而束缚稍松的郑虔,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向侧面狠狠一推!
“找死!”汪伦瞬间反应过来,惊怒之下,无视了泼来的灯油,被油污沾染的火折子强行就要按下!另一只手化掌为爪,携着凌厉劲风,直接抓向扑来的薛涛天灵盖!这一爪若是抓实,薛涛必定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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