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异的绿雾彻底消散,只留下大殿中弥漫的淡淡腥气。青铜地面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如同某种不祥的印记。
阿依娜靠在一根青铜柱旁,脸色苍白如纸。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衣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刚才那场与海魅的惊心对决,几乎耗尽了她全部力气。
“跑得了邪祟,跑不了祭坛。”
李白的声音突然响起,冰冷得如同昆仑山巅的万载寒冰。这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大殿中回荡,带着金属般的质感,狠狠敲打在阿依娜惊魂未定的心上。
他松开扶着阿依娜的手,示意她自己站稳。身体的虚脱和经脉的灼痛依然存在,但一种更冰冷、更坚硬的东西从神魂深处涌起,暂时压过了一切生理上的不适。
阿依娜勉强站直身子,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大殿中央那座石碑上。那座蕴藏着无上力量却也遭受玷污的《沧海卷》石碑,此刻正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李大哥,那到底是什么?”她声音微颤,眼中还残留着恐惧。
李白没有立即回答。他迈开沉稳而略显虚浮的脚步,一步步走向石碑。每一步踏在冰冷的青铜地砖上,都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回响,如同赴死之士走向战场的鼓点。
当他停在石碑前,极近的距离让他更能感受到那种令人心悸的对比。石碑本身的材质古老沧桑,上面布满了无法辨识却流淌着微光的玄奥符文,其深处蕴含着浩瀚如海、博大精深、中正平和的意境。
然而在这股浩瀚力量之下,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顽固的邪恶污染,如同最恶毒的跗骨之疽,死死缠绕在石碑的能量脉络上。它像一条细小的毒蛇,在沉睡巨兽的皮肤下钻营,释放着致命的毒液。
“这污迹,就是它留下的尾巴,是它无法彻底抹除的罪证。”李白的目光如同焊在了那片焦黑蠕动的污痕上,“更是它连接外界、输送邪能的坐标!只要它还在,就像在秘境壁垒上凿开了一个针眼,外面的污风秽雨,随时可能再次灌入!”
阿依娜走近几步,强忍着不适仔细观察。那污迹似乎在微微蠕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她忽然注意到污迹边缘有一些奇特的纹路,不像石碑本身的符文,反而像是某种人工刻画的痕迹。
“李大哥,你看这些纹路...”她指着污迹周围,“像是后来加上去的。”
李白俯身细看,果然发现污迹周围有一圈极细的银色纹路,若不仔细看几乎与石碑本身的纹路融为一体。这些银纹构成了一种奇异的图案,似星象又似某种阵法。
“这是...星锁阵?”李白眉头紧锁,“不对,是改良过的变种。看来这污迹不是最近才有的,早就有人在此动了手脚。”
他回想起这一路上的种种线索:倭国使团的神秘行径、迷心丹的诡异效果、海魅的突然出现...一切似乎都串联了起来。
“看来我们不小心撞破了一个酝酿已久的大阴谋。”李白冷声道,“这秘境,《沧海卷》,甚至东海蓬莱,都可能是这个阴谋的一部分。”
阿依娜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香囊。这是她离开苗寨时,祖母塞给她的护身符。
“李大哥,这是我们山鬼一族的‘净尘香’,或许能有点用?”她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李白接过香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打开香囊,只见里面是一些淡绿色的粉末,散发出清新的草木香气。他取出一小撮,轻轻撒向污迹。
就在粉末接触污迹的瞬间,异变突生!那污迹猛地收缩了一下,仿佛活物般发出细微的嘶嘶声。而那些银色纹路则突然亮起,形成一道微弱的光幕,将净尘香尽数弹开。
“果然有防护。”李白眼神更加凝重,“这不是普通的污染,而是被人精心布置的邪阵。”
他缓缓伸出右手,手掌并未直接触碰那令人作呕的污迹,而是先贴在污迹附近那冰冷而布满符文的区域。
掌心传来复杂难言的触感。一方面是石碑深处那磅礴无边的纯净力量,如同母亲般呼唤着他体内的青莲剑胎;另一方面,则是那丝邪恶污染散发出的、令人神魂都感到刺痛冰寒的恶意。
当他的指尖无意间掠过那片污迹的边缘时——
“嘶…”
一股尖锐冰冷的刺痛感瞬间从指尖窜入,直刺精神核心!这痛感远超肉体,更像是灵魂被毒针狠狠扎了一下!伴随着剧痛而来的,是强烈的恶意、混乱疯狂的呓语和怨毒的诅咒碎片,如同冰冷的污水劈头盖脸冲击着他的意识!
那诅咒碎片中,依稀夹杂着“汪伦”、“祭品”、“蓬莱…永生…”等断断续续的词语,充满了扭曲的狂热和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
李白眉头紧锁,闷哼一声,迅速收回手。指尖残留着一丝麻痹感,精神上也仿佛沾染了一点污秽,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与眩晕。但眼神却因此更加锐利如鹰隼,闪烁着洞悉真相的冰冷光芒。
“好阴毒的烙印!”他沉声道,声音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意和深深的忌惮。“这不仅仅是残留的能量,更像是一个被强行打下的‘恶毒坐标’!一个活的污染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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