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娜姑娘需尽快安置于清音阁内殿,以‘两仪微尘阵’护持周全,方为上策。”
他目光炯炯地看向李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邀请意味:“至于李公子……你身负奇能,又恰逢此会,可愿随贫道上清音阁一观?贫道正好有几处古碑,乃先贤遗泽,欲请公子品鉴一二,或于你之道途,有所助益。”
吴指南静立一旁,心中雪亮。
师伯的“诗碑林”试炼,终于来了。表面是品鉴古碑,实则是考校心性根骨,更是要借那蕴藏先贤剑意的石碑之力,探查这李白体内那奇异力量的深浅虚实。
是福是祸,能否得入青城法眼,全看他自身造化了。
她沉默不语,只是微微侧身,目光平静地落在李白身上,示意他自己决断。
李白心念电转,瞬间便明白了这“品鉴”二字背后的分量。
玄真子身为青城掌教,守护身负“山鬼之血”的阿依娜责任重大,必然对任何接近者,尤其是身怀异能的自己,都要详加试探。这所谓的“古碑”,就是青城派的第一重无形门槛!
他此行目的本就是剑阁秘境,清音阁是必经之路,玄真子更是关键人物,岂有退缩之理?
况且,那蕴藏剑意的古碑,对他而言,亦是难得的机缘!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李白朗声应道,眼神清澈如洗,带着少年人的锐气与坚定,“能得道长指点,瞻仰先贤遗墨,小子幸甚。”
“好!”玄真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随即对吴指南吩咐道:“师侄,你且带阿依娜姑娘父女先行一步,直达清音阁内殿,开启‘两仪微尘阵’静候。我与李公子稍后便至。”
他特意点明阵名,既是稳妥的安排,亦是无声的警告,提醒李白清音阁防御森严,莫要心生他念。
吴指南颔首,对阿吉父女道:“随我来。”她步履轻捷,仿佛山间灵鹿,带着依旧惊魂未定、紧紧相依的两人,沿着更为陡峭险峻、隐入云雾之中的山道,身影很快消失在缭绕的烟岚深处。
玄真子目送他们的背影彻底融入云雾,这才转向李白,手中古朴拂尘指向古道旁一条岔入幽深密林的小径:“李公子,请随贫道这边走。清音阁前,尚有一片‘诗碑林’,乃我青城历代先贤感悟天地、铭刻道法剑意之所,今日正好借公子慧眼,一观其妙。”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密林。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虬结的枝丫如同巨蟒盘绕,浓密的树冠将天光过滤成一片幽暗的深绿。
林间湿气浓重,弥漫着千年腐叶与湿润泥土的混合气息,沁入肺腑,带着一股沉沉的凉意。
脚下的路不再是石板,而是覆盖着厚厚苔藓、湿滑异常的天然小径,踩上去软绵无声,更添几分幽寂。
约莫行了一炷香时间,前方浓密的林木豁然向两侧退开。
一片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如同被巨斧劈开般呈现眼前。
空地不大,约数十丈方圆,四周皆是高耸入云、需数人合抱的千年古木,如同沉默的巨人守卫。空地中央,错落有致地矗立着七块巨大的石碑。
石碑材质各异,形态古朴:
·一块青黑如玄铁,沉重肃杀;
·一块温润似羊脂白玉,光泽内敛;
·一块布满天然孔洞,如同蜂巢,透着神秘;
·一块色泽暗赤,隐隐有灼热之感;
·一块墨色深沉,仿佛能吸收光线;
·一块青灰斑驳,布满岁月苔痕;
·最后一块,则是通体呈现一种深邃的冰青色,光滑如镜。
每一块石碑都高达丈余,厚重无比。碑面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古老的篆文或狂放不羁的草书,内容皆是前人名篇或自创诗句。
那字迹笔力遒劲,深深刻入石髓,历经无数风雨沧桑,依旧清晰可见,透着一股穿透时光的锋芒。
一股苍凉、厚重、又蕴含着截然不同锋芒的古意,从这七块石碑上隐隐散发出来,交织弥漫在整个空地之中,形成一种无形的力场,让人心神不由自主地为之牵引、肃穆。
此地,便是青城派传承之地,亦是第一重试炼之所——诗碑林!
玄真子在一丈开外停步,负手而立,目光如古潭般扫过七块沉默的古碑,声音在寂静的林间空地回荡:“便是此处了。此七碑,暗合北斗之数,各蕴不同剑意气象。李公子可自行感悟,若能引动其中任意一块石碑共鸣,便算过了这清音阁前第一关。”他语气平淡无波,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带着审视与期待,牢牢锁定在李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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