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小白抬起头,眼中阴霾被锐利光芒取代,“今夜,便去那散花楼,会一会这蜀中的风流人物!”
杜甫见他答应,脸上顿时绽放灿烂笑容:“太好了!太白兄!小弟就知道你定非池中之物!走走走,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去寻个地方歇歇脚,晚些时候一同过去!”
夕阳熔金,染红锦官城飞檐翘角。浣花溪畔,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华丽马车接连停下,仆从搀扶衣着光鲜男女下车。空气中弥漫浓郁脂粉香、酒菜香和名贵熏香。丝竹管弦声隐隐从溪畔那座灯火辉煌、雕栏画栋的三层高楼——散花楼中飘出。
散花楼前,人声鼎沸。华服士子三五成群,或摇扇高谈,或矜持吟哦;世家小姐盛装打扮,掩口轻笑;富商巨贾指戴宝石,努力挤进文人圈子。
李小白和杜甫夹杂其中,格格不入。杜甫有些紧张局促。李白则挺直背脊,目光沉静扫视眼前浮华喧嚣的名利场,布衣在绫罗绸缎中扎眼,腰间长剑引来好奇或鄙夷目光。
“哟!这不是杜家的小子吗?怎么,你也来附庸风雅了?”一个带着浓浓嘲讽的声音响起。
只见几个锦缎长衫、头戴玉冠的年轻公子哥聚在一起,为首者正是之前在府衙回廊被李白眼神震慑过的成都刺史之子——王衙内!他眉眼骄纵依旧,但此刻看向李白的眼神深处,藏着一丝未能完全褪去的惊悸和更深的怨毒!他身边几个跟班也一副纨绔模样,戏谑打量杜甫和更寒酸的李白。
“见过王公子。”杜甫脸色微白,规矩行礼。
“哼,穷酸!”王衙内嗤笑,目光越过杜甫,像打量货物般落在李白身上,尤其在布衣和长剑上停留,轻蔑几乎溢出,“这又是哪里蹦出来的?穿成这样,还带着把破铜烂铁?这散花楼今晚办的是诗酒文会,可不是江湖卖艺的把式场!走错地方了吧?啊?哈哈哈!”
哄笑声在王衙内身后响起。
“王公子所言极是!这种穷酸,也配进散花楼?”
“看他那样子,怕是连首诗都念不利索吧?”
“带着剑,莫不是想劫道?哈哈哈!”
刻薄讥讽如冰冷箭矢射来。杜甫气得浑身发抖。李小白猛地踏前一步,将杜甫挡在身后。他脸色平静,目光却如淬寒冰的剑锋,直接迎上王衙内那双充满恶意和一丝残留惊悸的眼睛!
一股无形的寒意瞬间弥漫!王衙内被这冰冷锐利的目光刺得心头猛跳,府衙回廊那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再次清晰袭来!他身后的哄笑声戛然而止,几个跟班也被李白陡然散发的气势慑住,下意识后退半步。
“王公子,”李小白声音不高,却清晰穿透嘈杂,带着冷硬,“散花楼的门槛,不是靠几匹绫罗绸缎就能垫高的。这里比的,是胸中才学,腹内文章。至于在下这把‘破铜烂铁’……”他手轻轻抚过剑柄,动作沉稳有力,“斩不开铜墙铁壁,但斩几只聒噪的苍蝇,想必还绰绰有余。公子以为然否?”
话语平静,字字如刀!赤裸的威胁和蔑视,让王衙内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他指着李白,手指颤抖:“你……你敢!你可知我是谁?!我爹是……”
“王衙内!好大的威风啊!这是要把我散花楼变成你刺史府的演武场吗?”一个清朗悦耳,却带着慵懒妩媚的女声适时插进,打破剑拔弩张。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散花楼灯火辉煌门厅处,斜倚着一位身段婀娜的女子。她约二十出头,穿水红襦裙,罩素纱披帛,云鬓高挽,斜插点翠金步摇,面容姣好,眉眼弯弯,带着阅尽风尘的妩媚与精明。正是散花楼头牌乐伎,今晚文会重要人物——裴十三娘。
她目光在王衙内和李白间流转一圈,最后落在李白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好奇,随即转向王衙内,巧笑倩兮:“衙内大人大量,何必跟个外乡人一般见识?崔公已在楼上久候诸位才俊了,快请进吧?莫要为了些许小事,误了吟风弄月的雅兴。”声音软糯,却不容拒绝。
王衙内被这一打岔,又见周围目光聚集,狠狠瞪了李白一眼,眼神如淬毒刀子:“哼!算你走运!咱们走着瞧!”撂下狠话,带着跟班气冲冲走进散花楼。
裴十三娘款步上前,走到李白和杜甫面前,笑眼打量李白,尤其在剑上停留一瞬,掩口轻笑:“这位郎君好生面生,方才一番话,倒真是字字珠玑,锋芒毕露呢。敢问高姓大名?”
“李白,字太白。”李小白拱手,不卑不亢。
“原来是李郎君。”裴十三娘微微颔首,眼波流转,“有胆气,有锋芒,倒是个妙人儿。快请进吧,今晚的文会,想必会因郎君而更加精彩呢。”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目光在李白身上又停留片刻,才转身引路。
杜甫长舒一口气,低声道:“太白兄,好险!多亏裴大家解围。不过……那王衙内怕是记恨更深了,今夜可要小心。”
李小白望着裴十三娘背影,又看一眼王衙内消失方向,嘴角勾起冷峭弧度。小心?从踏入成都起,锋芒已露,便无退路!他整了整衣襟,手再次按上剑柄,挺直背脊,大步流星朝着灯火辉煌走去。
“走,子美。且看今夜,这散花楼如何散花!”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和压抑已久的狂放!浣花溪水声流淌,仿佛为即将到来的风暴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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