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来?”
一声充满了原始怒火与极致轻蔑的咆哮,从战士队列中猛然炸响,回荡在由巨兽骸骨构成的穹顶之下。不是Scar,而是Celtic。他再也无法压抑那份被羞辱的狂怒,向前踏出一步,巨大的身躯在摇曳的蓝色火光中投下扭曲的阴影。
他那没戴面甲的脸上,四瓣颚状嘴因愤怒而完全张开,露出锋利的獠牙。“我们是Yautja!是猎手!不是捡拾残羹的食腐鬣狗!荣耀,只存在于正面的追踪与猎杀之中!而不是像你说的……找回来!”
他的咆哮声引来了一片附和的、充满敌意的低沉咕噜声。对于这个将狩猎法则刻入基因的种族而言,“设伏”与“陷阱”这两个词,本身就与懦弱和耻辱划等号。
空气中的温度仿佛又一次冻结。所有的目光,怀疑的、愤怒的、不解的,再一次聚焦到那个站在战略台前的、渺小的人类身上。就连一直沉默的Chopper,也微微侧过头,似乎在等待她的解释。
唯有Scar,没有作声。他的愤怒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被一层更厚的、名为理智的冰盖死死压住。他死死地盯着靡思的背影,那目光中,挣扎着Yautja的千年传统,与他对眼前这个异族那份难以言喻的、近乎盲目的信任。他看见她腰畔那块属于Celtic的护甲片,像一根刺,扎在他的视野里。她究竟在想什么?在这种时候,挑衅整个氏族的荣誉?
王座之上,长老GuanThwei巨大的身躯微微前倾,他那双阅尽星海沉浮的琥珀色眼瞳里,没有任何愤怒,只有一种更加深沉的、如同深渊般的审视。
面对这几乎要将人撕碎的压力,靡思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她只是伸出手指,在光幕上轻轻一点。
那片广阔的星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动态的全息影像。画面中,一只体型娇小的、如同地球上蜘蛛一般的生物,正在两棵巨大的植物之间,一丝不苟地编织着它那复杂而精密的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将那张闪着露珠的网,照得如同挂满钻石的艺术品。
“在我的母星,有一种生物,它弱小、脆弱,没有任何尖牙利爪。”靡思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像是在讲述一个与此地无关的遥远故事。“它的猎物,往往比它强大数倍,飞行速度极快,拥有坚硬的外壳。如果它选择正面追击,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她停顿了一下,影像中,一只色彩斑斓的、巨大的飞虫,一头撞进了那张看似脆弱的网中。蛛网剧烈地颤动,却没有破裂,反而以一种极富韧性的方式,将那只拼命挣扎的飞虫越缠越紧。
“但它从不追击。”靡思继续说道,她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因为震惊而暂时安静下来的Yautja战士。“它用它的智慧,它的耐心,和它最擅长的技巧,去构建一个最完美的狩猎场。它利用风向,利用阳光的角度,利用猎物的飞行习惯……它让它的猎物,主动地、心甘情愿地,飞进为之准备好的死亡怀抱。”
影像定格。那只蜘蛛,正趴在动弹不得的巨大猎物身上,享受着它的盛宴。
“现在,告诉我,”靡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冰冷的质问,“谁,才是真正的猎手?”
整个神殿,鸦雀无声。
就连最冲动的Celtic,也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个简单的比喻,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们那套固化了千年的、非黑即白的荣誉体系上。
是啊……谁才是猎手?是那个只懂得用蛮力去追逐的,还是那个用智慧去支配全局的?
“你的意思是……”一直沉默的Chopper,第一次主动开口。他的声音通过面甲的合成器传出,显得有些失真,但其中的逻辑却清晰无比,“让我们……成为那只蜘蛛?”
“不。”靡思摇了摇头,她的手指在光幕上重重一划,那幅蜘蛛捕食的影像瞬间破碎,重新变回了那片标示着敌人最后踪迹的浩瀚星图。
“我是说,我们要构建一张……更大的网。”
她转过身,这一次,她的目光直视着Scar,仿佛整个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因为这里是你们的‘成年试炼场’。他们知道你们会来,他们来这里,是为了狩猎你们这些年轻的、未经世事的‘天才’。这本身,就是一个陷阱。只不过,我们是不知情的猎物。”
她的视线转向王座上的长老。“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将计就计?我们对外释放一个信号,一个更诱人的、让他们无法拒绝的信号。比如……一个更古老的、埋藏着无数Yautja远古科技与失落荣誉的……‘终极试炼场’被意外开启了。”
“我们可以伪造数据,伪造能量波动,伪造历史记录。我们可以布置出一个完美的舞台,一个看似充满了宝藏,实则布满了天罗地网的舞台。我们要让他们相信,这里有比猎杀几个年轻战士更有价值的‘终极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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