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缓缓流逝。白茯苓在万宝峰的精心照料下,身体表面的鞭伤早已痊愈,灵根亏损带来的虚弱也在缓慢恢复。她对陆时衍的依赖依旧,仿佛那是她世界中唯一的光亮,而对“沈师兄”的记忆,则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淡漠而遥远。
然而,云芷种下的那颗恶毒种子,却从不曾停止生长。
这一夜,月圆如盘,清冷的辉光透过窗棂,洒在白茯苓的床前。原本安睡的她,忽然毫无预兆地剧烈颤抖起来,额头上瞬间布满细密的冷汗,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痛苦的呜咽。
守在外间的灵汐真人和苏见夏第一时间被惊动,冲了进来。
“茯苓!你怎么了?” 灵汐真人扶住宝贝徒弟,触手却是一片滚烫,随即又变得冰寒刺骨!
更让她们骇然的是,白茯苓原本光洁的左脸颊上,一道扭曲如蜈蚣的暗紫色魔痕,正如同活物般缓缓浮现出来!魔痕散发着阴冷污秽的气息,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都隐隐透出诡异的紫黑色,显得狰狞可怖!
“这是……魔毒?!” 灵汐真人又惊又怒,她之前竟未查出分毫!“什么时候中的毒?!”
白茯苓已然意识模糊,剧烈的痛苦让她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抓住胸口的衣襟,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那魔毒不仅侵蚀着她的肉身,更在疯狂啃噬她的神魂,带来万蚁噬心、魔火焚魂般的极致痛楚。
“好难受……呜……好痛……” 她无意识地呻吟着,声音破碎,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苏见夏急得眼泪直掉,连忙对外喊道:“快!快去请药师长老!陆师兄!陆师兄你快来啊!” 她下意识地认为,此刻只有被茯苓“认定”的陆时衍能给她些许安慰。
陆时衍闻讯匆匆赶来,看到白茯苓脸上那诡异的魔痕和痛苦不堪的模样,也是心惊肉跳。他快步走到床边,俯下身,试图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茯苓,别怕,我在这里……”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白茯苓仿佛被更深的恐惧攫住,猛地挥开了他的手!她在剧痛中辗转反侧,混沌之眸因痛苦而涣散,嘴唇翕动,发出了一声微弱却清晰无比、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哀鸣:
“清辞……师兄……救我……”
“我好难受……清辞……”
这一声呼唤,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房间里!
灵汐真人猛地僵住,难以置信地看向小徒弟。
苏见夏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泪水凝固在眼眶里。
陆时衍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震惊与复杂的苍白。
清辞师兄……
她在喊沈清辞!
不是“时衍哥哥”,而是在这意识模糊、被魔毒折磨得最脆弱、最本能的时刻,她呼唤的,是那个名字,是那个她清醒时觉得“冷冰冰吓人”的沈清辞!
原来……魔药可以扭曲她清醒时的认知,可以让她错认依赖的对象,却无法抹去灵魂深处最真实的烙印!无法掩盖在生死关头、在最无助的时刻,她潜意识里最渴望、最信任的那个人是谁!
那被“痴情水”强行压抑、掩盖的真实情感,在这蚀魂魔瘴的折磨下,如同被利刃划开伪装,赤裸裸地暴露了出来!
“清辞……救我……” 白茯苓还在无意识地、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每一声都带着令人心碎的依赖与乞求。
房间内一片死寂。
只有白茯苓痛苦的呻吟和她对沈清辞一声声的呼唤,在空气中回荡,狠狠地敲打着每个人的心。
苏见夏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她为好姐妹这无法作伪的真心感到心痛,也为那个将自己冰封起来的沈师兄感到无尽的酸楚。
陆时衍缓缓收回了手,默默地退后了一步,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而了然的笑意。他终于彻底明白了,那份强加于她的“爱恋”,是何等的脆弱与虚幻。她真正的心,早已系在了那个为她付出一切、也让她付出一切的人身上,从未改变。
灵汐真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她紧紧抱住痛苦挣扎的白茯苓,对着门外厉声喝道:
“快去玉衡峰!不管沈清辞在闭关还是在做什么,告诉他——茯苓需要他!现在!立刻!”
魔毒凶猛,情毒更深。
但或许,那被呼唤的名字本身,就是解开这一切困局的第一把钥匙。
而远在玉衡峰那冰封院落之中,深处定境、与心魔抗争的沈清辞,是否……能听见这穿越了玄冰与时空的、来自灵魂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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