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的夜色宁静得几乎诡异,与刚刚地下通道中的紧张逃亡形成鲜明对比。陆沉握着父亲那精致的装置,感受着时间在指尖流动的质感。腕表上的数字无情地减少:00:14:33...00:14:32...不到十五小时了。
林薇蹲在一旁,专注地操作着她的设备,试图监控时空科技的活动和同步器的能量模式。但陆沉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微微颤抖,额头上渗出细小的汗珠——不是源于眼前的危险,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不安。
“薇,”他轻声问道,手轻轻放在她的手臂上,“你还好吗?”
林薇没有立即回答,眼睛仍然盯着屏幕,但焦点似乎 elsewhere。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关闭设备,转向陆沉,眼神复杂而沉重。
“有些事情我需要告诉你,”她开始说,声音异常平静,“关于我。关于我的过去。关于为什么...为什么我最初加入时空科技。”
陆沉保持沉默,让地继续说。他一直感觉到林薇有所隐瞒,有所保留,但现在不是质疑的时候,而是倾听的时候。
“我不是偶然成为研究员的,”她开始说,眼睛看着远方,仿佛在看久远的记忆,“我的家族...我们与时间有着悠久而复杂的关系。”
她讲述了一个陆沉从未听说过的故事:她的曾祖父是20世纪初的一位钟表匠,但不是普通的工匠——他相信钟表不仅仅是测量时间的工具,而是与时间本身沟通的装置。他发展了一套基于钟表机械和天文对齐的时间理论,当时被认为是怪异而边缘的。
“他被称为疯子,幻想家,”林薇低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一个精致的怀表项链,“但他的某些理论...它们有道理。太多道理。”
她继续讲述:她的祖父和父亲继续了这项工作,秘密地,远离主流科学界。他们发展了装置和技术,能够检测和甚至轻微影响时间流,但总是谨慎而尊重,理解干预的风险。
“然后时空科技出现了,”她的声音变得坚硬,“最初,他们看起来像是盟友,像是分享我们愿景的人。诺兰亲自接近我的父亲,提供资源,提供认可,提供将理论转化为实践的机会。”
陆沉感到一阵寒意。这个故事听起来太熟悉,太接近他自己的经历。
“我父亲犹豫了,”林薇继续,眼神变得遥远而痛苦,“他感觉诺兰的方法太激进,太控制导向。但我...我当时年轻而雄心勃勃。我相信我们可以与时空科技合作,引导他们走向更加尊重的方向。”
她停顿了一下,吞咽困难:“我说服父亲接受提议。我相信这是将家族工作带给世界的机会。”
接下来的故事变得黑暗而痛苦。时空科技确实提供了资源,但有着隐藏的议程。他们不是对理解时间感兴趣,而是对控制时间感兴趣。林薇家族的研究被扭曲,被武器化,被用于诺兰的计划。
“当我父亲意识到真相时,已经太晚了,”林薇的声音破碎,“他试图退出,试图警告,但诺兰不会允许。有一个‘事故’...实验室火灾。我的父亲没有逃出来。”
陆沉感到心脏沉重。另一个“事故”,另一个被沉默的声音,另一个被消除的障碍。
“诺兰认为我也在事故中丧生,”林薇继续,声音现在冰冷而坚硬,“但他不知道我逃了出来,带着家族最珍贵的研究和装置。我改变身份,加入时空科技作为初级研究员,决心从内部破坏他的计划。”
她看着陆沉,眼神中混合着愧疚和决心:“这就是为什么我知道这么多。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帮助你。这不是偶然,沉。这是...赎罪。为我的错误,为我父亲的死亡。”
陆沉消化着这个信息,感到既震惊又理解。林薇不是随机盟友;她是同样被诺兰伤害的另一个受害者,同样决心阻止他的另一个人。
“陈博士?”他最终问道,“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林薇点头:“是的。他是我父亲的旧同事和朋友。他帮助我伪造死亡和创建新身份。他一直在暗中指导我,保护我,即使在他与诺兰决裂后。”
碎片开始组装。陈博士不是随机选择帮助陆沉;他是更大抵抗网络的一部分,一个由被诺兰伤害或背叛的人组成的网络。
“艾莉森博士?”陆沉追问,“她是这个网络的一部分吗?”
林薇的表情变得复杂:“艾莉森...情况更加复杂。她最初是诺兰的忠实追随者,相信他的愿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看到裂缝,看到危险。陈博士试图招募她,但她...犹豫。她相信她可以从内部改变事情。”
这个信息与陆沉自己的互动一致——艾莉森提供帮助,但有所保留,有所隐藏。
“莱拉呢?”他问道,想起那个勇敢的研究员,为了他们而被俘。
“莱拉是我父亲的另一个前学生的女儿,”林薇解释,“她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分享我们的目标。她相信陈博士的愿景,而不是诺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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