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内,空气仿佛被冻结,落针可闻。那三名草原勇士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子,死死地刮在蒙毅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与审视。
其他酒客则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不敢与草原人对视,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显然对这些草原汉子的蛮横早有耳闻,生怕惹祸上身。
蒙毅缓缓放下手中的酒碗,目光平静地迎向那刀疤汉子,缓缓摇了摇头,用标准而流利的官话回道:“未曾见过。”
他的镇定自若,反而让那刀疤汉子有些意外。刀疤汉子眯起眼睛,如同捕猎的雄鹰,上下打量着蒙毅,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慌乱或谎言的痕迹。
草原人常年与自然和猛兽打交道,直觉远比中原人更加敏锐,他能隐约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身上藏着一种与常人不同的气息,只是一时难以分辨。
“你,不像普通人。”刀疤汉子伸出粗糙的手指,指着蒙毅,语气笃定,“身上,有……特别的味道。”他口中的“味道”,正是蒙毅身上尚未完全掩饰干净的修士气息,虽然微弱,却逃不过常年在草原上历练出的敏锐直觉。
草原勇士凭借敏锐的直觉,察觉到了蒙毅的异常,即便蒙毅已极力收敛气息,却依旧未能完全掩盖。一旦被对方识破修士身份,必然会联想到他可能身怀星陨铁,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蒙毅心中微凛,知道对方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他不动声色,体内寂灭剑意悄然流转,将自身气息掩盖得更加彻底,同时故意散发出一股普通文人的迂腐之气,试图混淆对方的判断。
“在下乃游学书生,途经此地,准备前往西河郡拜访友人。”蒙毅语气平淡,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身上除了几卷书籍和些许盘缠,别无长物。几位勇士若是不信,尽可搜查。”说着,他坦然张开双臂,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
他赌的是对方不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强行搜身。毕竟此地仍是汉家疆域,石口镇虽小,却也有官府和驻军,草原人即便再蛮横,也不敢太过肆无忌惮,否则一旦引发边军介入,他们也讨不到好。
那刀疤汉子盯着蒙毅看了半晌,眼中的怀疑之色并未完全褪去,但他确实没有在蒙毅身上察觉到明显的宝物气息,也找不到强行搜身的理由。他犹豫了片刻,又看了看周围酒客们投来的目光,最终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地说道:“最好没有!若是敢骗我,长生天不会饶恕你!”
说完,他不再理会蒙毅,带着另外两名草原汉子,转身大步离开了酒肆。
直到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酒肆内才响起一片松气声,众人脸上的紧张之色渐渐褪去,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要动手呢!”
“这位先生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这么跟金帐王庭的人说话!”
“是啊,幸好那些草原人没真的动手,不然可就麻烦了。”
蒙毅面色不变,端起酒碗,将碗中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心中却并未放松警惕。他很清楚,这些草原人绝不会轻易放弃,他们既然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就必然会在暗中监视,甚至可能会通知其他同伴,在镇外设伏。
此地不宜久留。
蒙毅迅速付了酒钱,起身离开了酒肆。他没有直接返回客栈,而是在镇上绕了几圈,故意走进几条偏僻的小巷,神识时刻留意着身后的动静。果然,他察觉到有两道隐晦的气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显然是那三名草原汉子留下的眼线。
蒙毅眼神一冷,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钻进一条狭窄的胡同,瞬间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中。他在胡同内快速穿梭,利用复杂的地形甩开了跟踪者,随后才绕路返回客栈,迅速收拾好行李,从客栈后院的围墙翻了出去,一路向西,朝着西河郡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必须尽快离开石口镇,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草原萨满的手段。
就在蒙毅离开石口镇不足十里,进入一片荒芜的丘陵地带时,前方的道路忽然被一股诡异的白烟笼罩。白烟并非寻常雾气,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绿色,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还隐隐夹杂着兽吼和清脆的铃铛声,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蒙毅心中一警,立刻停下脚步,体内真元瞬间运转起来,做好了战斗准备。他能感觉到,这白烟中蕴含着一股阴冷邪恶的力量,绝非自然形成。
果然,片刻之后,白烟如同潮水般缓缓散去,一名身着色彩斑斓萨满袍的老者,手持一根雕刻着诡异符文的兽骨法杖,缓缓出现在道路中央。
他头戴插满羽毛的羽冠,脸上涂着红白相间的油彩,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浑浊却异常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在他身后,跟着的正是之前在酒肆中遇到的那三名草原勇士,此外还有另外四名气息同样彪悍的草原护卫,显然是早有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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