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坊市的晨光,刚漫过百草堂的门槛,蒙毅便已坐在窗边,指尖摩挲着那枚刻有蝎子纹路的铜令牌。窗外商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交织成市井烟火,可他眼底却无半分暖意——地蝎帮这条线索,就像缠绕在暗处的藤蔓,稍不留意便会被拖入深渊。
“蒙小哥,你真打算引蛇出洞?”孙掌柜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语气里满是担忧,“地蝎帮虽只是小帮派,可背后的势力不明,万一引出来的不是蛇,是猛虎怎么办?”
蒙毅接过汤药,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却压不住心中的冷意。他将汤药一饮而尽,苦涩在舌尖散开:“孙老先生,我们现在没有选择。若不主动试探,只会永远被动挨打。影阁的刺客、暗市的悬赏,还有那块突然出现的残片,这些线索,都指向同一股势力,他们要的绝不仅仅是我的命,更是残图背后的秘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桌上的宣纸——上面画着简化版的兽皮地图轮廓,边缘故意留了几处模糊的“宝藏”标记。“地蝎帮是执行者,我们要钓的,是他们背后的主使。我让您透露的消息,既要让对方觉得‘地图’真实存在,又不能暴露残图的真正用途,这样才能试探出他们的底线。”
孙掌柜看着宣纸上的线条,眉头依旧紧锁:“可我只是个开药堂的,突然在茶楼酒肆聊这些,会不会引人怀疑?”
“不会。”蒙毅摇头,语气笃定,“您只需装作无意间,跟相熟的商贩抱怨,说我伤势刚好就不安分,对着一幅旧地图瞎琢磨,还念叨着‘大机缘’‘宝藏’,一副担心我惹麻烦的样子。越生活化,越不容易引起怀疑。”他停顿片刻,补充道,“而且您只需在常去的那几家店铺提及,那些地方,多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消息传得快,也容易传到地蝎帮耳中。”
孙掌柜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只是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百草堂的预警阵法,我已经加固过了,一旦有动静,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接下来的两日,孙掌柜按照计划,在茶楼、药铺等地方“无意间”透露消息。果然,坊市中很快有了零星传言——百草堂那位受伤的蒙先生,手里藏着一幅能寻到宝藏的古地图。
蒙毅待在屋内,透过窗缝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他能感觉到,有几道隐晦的目光,时不时扫过百草堂,如同饥饿的野兽,在窥探猎物。
第三日深夜,月隐星沉,坊市陷入沉睡,唯有巡夜人的梆子声,在巷子里断断续续响起。蒙毅坐在床边,手中紧握着一袋粉末,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知道,鱼儿快要上钩了。
突然,院墙外传来一阵极轻微的衣袂摩擦声,紧接着,百草堂门口的预警阵法,泛起一层淡蓝色的光晕,随即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有人触动了阵法!
“来了。”蒙毅眼中寒光一闪,迅速吹灭烛火,身形隐在门后。
院外传来几声低骂,随后便是重物撞击木门的声音。“砰!砰!砰!”门板剧烈晃动,木屑飞溅,显然对方没打算隐藏行踪。
“妈的!被发现了!强攻!抓住那姓蒙的,搜出地图!”为首一人的吼声粗哑,带着几分气急败坏,正是地蝎帮的人。
孙掌柜在隔壁房间,吓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攥着床单,却强忍着没出声——他知道,此刻不能给蒙毅添乱。
“哐当!”木门终于被撞开,几名穿着黑色劲装、胸口绣着蝎子图案的彪形大汉,冲了进来,手中的鬼头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为首的大汉扫视一圈,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顿时怒吼:“人呢?给我搜!”
就在他们分散寻找的瞬间,蒙毅猛地从门后冲出,手腕一扬,一大把白色粉末朝着几人撒去!“迷踪粉”遇风即散,带着刺鼻的气味,呛得几人剧烈咳嗽,视线瞬间模糊;紧接着,他又撒出一把淡黄色粉末——“痒痒粉”沾在皮肤上,顿时引发钻心的痒意,几人下意识地伸手去挠,动作大乱。
“宵小之辈,安敢放肆!”蒙毅强提真气,一声长啸划破夜空。他的修为虽未完全恢复,可这声长啸中,凝聚了他的意志力,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让几名练气期的帮派打手,心神剧震,动作不由得一滞。
这正是蒙毅计划中的一环——他知道自己如今的实力,不足以硬碰硬,便借助孙掌柜店里,对付小毛贼的粉末扰乱对方,再用长啸声,吸引巡逻队的注意。
果然,片刻后,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声:“地蝎帮的杂碎!敢在坊市动手!拿下!”为首的巡逻队长,穿着青冥剑宗的服饰,气息沉稳,正是筑基初期的修为。他身后跟着十几名队员,手持法器,迅速将几人包围。
地蝎帮的人,本就被粉末扰得阵脚大乱,面对修为更高的巡逻队,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不过片刻,几人便被制服,绳子捆得结结实实,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
“误会!大人误会啊!我们只是走错门了…”为首的大汉见势不妙,立刻换了副嘴脸,哭丧着脸求饶。
巡逻队长冷哼一声,一脚踹在他胸口:“走错门?走错门会带着刀?还敢撞坏别人的店铺?是不是误会,回执法堂再说!带走!”
队员们押着地蝎帮的人离去,巷子里很快恢复了平静,只留下被撞坏的木门和散落的木屑。
孙掌柜连忙跑出来,看着狼藉的院子,心有余悸:“蒙小哥,你没事吧?刚才可吓死我了。”
蒙毅摇了摇头,走到被撞坏的门前,望着巡逻队离去的方向,眼神凝重:“我没事。只是这几条小鱼,还不够。”他知道,地蝎帮的人被抓,背后的主使绝不会坐视不管——要么会派人打探消息,要么会加快行动,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夜风卷起地上的粉末,蒙毅握紧了拳头。残图的秘密、影阁的刺杀、神秘的雇主…所有的线索都像一团乱麻,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了,可以解开这团乱麻的线头。只是他没想到,这线头的另一端,竟会牵扯出更复杂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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