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突如其来的“腐蚀蚁潮”袭击,如同一场血腥的噩梦,在双城基地的上空笼罩了数日不散的阴霾。
隔壁老妇人和附近几户被突破的人家,最终只清理出一些染血的碎骨和无法辨认的衣物残片。
浓烈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在狭窄的巷子里萦绕了很久才散去。
基地管理处象征性地给遇难者家属发放了一点微薄的抚恤贡献点,然后便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维持着表面的运转。
警报解除后的数周,基地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巡逻队照常巡视,集市照常开张,水站前依旧排着长队。
人们脸上的麻木似乎更深了一层,对于死亡的恐惧和生活的艰难,让他们学会了更快的遗忘和更深的沉默。
只有那些被腐蚀蚁酸液侵蚀得坑坑洼洼的门窗铁板,无声地提醒着那场灾难的存在。
林莫凭借在城外搜索任务中展现出的、远超常人的敏锐、力量和近乎冷酷的高效,很快在一支临时组建的“高危区域搜索小队”中站稳了脚跟。
这支队伍专门负责探索那些靠近双子湖、或已知有高等级变异生物活动的废墟地带,风险极高,但报酬也异常丰厚。
林莫不在乎风险,他只在乎能否快速获取基地内部难以得到的、有价值的信息和资源,以及那份能让林澈安心些的稳定“收入”。
他每次外出归来,总会带回一些有用的零件、罕见的工具、甚至偶尔能找到一些密封完好的旧时代药物或特殊材料,默默放在林澈整理物资的桌子上。
林澈则留在了“家”中。经历了那次贴脸死亡的虫袭,他对这个看似“安全”的基地产生了更深的审视和本能的不安。
他不再满足于仅仅整理物资和规划地下室。
他需要更深入地了解这个他们可能将长期停留的地方,了解它的规则、它的力量、以及它水面之下的暗流。
他开始在白天,戴上帽子,低调地穿梭在基地的各个区域。
他走遍了中心广场的每一个摊位,观察着交易的物品和价格,留意着那些衣着体面、出手阔绰的人。
他去了公共水站,感受着人们为了一小桶水而流露出的焦虑和卑微。
他远远观察过护卫队的训练场,那些队员的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眼神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
双城基地,这座依托旧县城抬升改造的堡垒,确实保留了大量灾变前的建筑骨架和部分功能。
临街的商铺被改造成了各种营生:杂货铺、修理行、简陋的诊所、甚至还有几家挂着褪色招牌的小餐馆。
然而,当林澈的脚步踏入靠近中心广场另一侧的几条相对“繁华”的街道时,一股截然不同的、混杂着堕落与欲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的灯光似乎更亮一些,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精、廉价香水、汗味和烟草混合的刺鼻气味。
穿着暴露、妆容艳俗的女人倚靠在挂着“温柔乡”、“暖春阁”等暧昧招牌的门廊下
眼神空洞或带着职业化的媚笑招揽着过往的行人——这里是妓院的集中地,安全区官方默许甚至提供保护,将其视为一种“稳定”因素和税收来源。
再往前走,是几家门窗紧闭、但内部人声鼎沸、传出骰子滚动和兴奋吼叫声的场所——赌场。
门口站着神情警惕、腰间鼓鼓的打手。这里是贡献点和物资快速流转的漩涡,一夜暴富和倾家荡产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
而最让林澈感到不适的,是一个挂着巨大、狰狞兽头标志的建筑。
门口有装备精良的私人守卫把守,需要缴纳不菲的“门票”才能进入。
里面传出的不是野兽的咆哮,而是人群歇斯底里的欢呼、咆哮和一种…肉体被猛烈撞击、骨骼碎裂的沉闷声响!
林澈曾无意中在守卫换班时瞥见过里面一眼——那是一个巨大的、下沉式的斗兽场!
但场中央搏斗的,并非变异野兽,而是活生生的人!两个,或者更多,衣衫褴褛、眼神绝望或疯狂的男男女女,在沙地上用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互相撕打、搏杀!
只为取悦看台上那些穿着体面、挥舞着票据、兴奋叫嚷的“观众”!
他们被称为“斗兽者”,大多是欠下巨额债务无法偿还,或是触怒了某些势力,被强行丢进去的可怜虫。
当然据说还有更刺激的,林澈不打算知道…
胃里一阵翻搅,迅速移开了视线。他甚至还在一家看似普通的酒吧后门,目睹了一次隐蔽的交易。
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将一个沉甸甸的、用油布包裹的小包塞给另一个戴帽子的男人,低声交谈中隐约飘来“特效药”、“辐射区”等字眼。
显然,这里存在着一个活跃的地下黑市流通着所有在旧时代被视为禁忌的物品——违禁药品、武器、情报、甚至可能包括“人口”。
表面光鲜、秩序井然、提供着基础生存保障的双城基地,其地下涌动的,是赤裸裸的欲望、残酷的剥削、血腥的娱乐和对人性的彻底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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