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界：第二十章 相守一生与魂归系统
时光如水，静静流淌。曾经意气风发、在北大荒掀起波澜的知青们，大多已随着时代的浪潮各奔东西。而沈墨渊和林星衍，却如同他们亲手栽种在院中的那棵白杨，将根须深深扎进了这片黑土地，任凭外界风云变幻，他们自岿然不动，相伴相守，走过了数十载春秋。
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痕迹，却未曾磨灭他们眼中的光芒与彼此间的深情。
沈墨渊的鬓角早已染上霜白，身姿却依旧挺拔如松。他早已从副连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但威望不减当年。连队里的大小事情，新上任的年轻干部们仍习惯性地来听听他的意见。他话更少了，气质愈发沉静内敛，唯有在看到林星衍时，那深邃眼眸中才会漾开一如当年的温柔。
林星衍也老了，眼角爬上了细密的皱纹，但笑容依旧温暖和煦，眼神清澈。他的“小林卫生所”早已升级成了连队的正式卫生站，带出了好几批徒弟，他的医术和医德在整个县里都享有盛名。他不再亲自处理所有病患，但遇到疑难杂症，人们还是会第一时间想到他。他的药圃规模扩大了好几倍，成了附近小有名气的草药培育基地。
他们住的那几间砖瓦房，历经风雨，显得有些旧了，但院子里总是干干净净，窗台上的花年年如期开放。墨宝在许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安静地老死在了它房梁上的小窝里。林星衍难过了一阵子，沈墨渊便不知从哪儿又抱回来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林星衍给它取名“雪团”，依旧宠着。
这些年，他们送走了王班长、孙排长等许多老战友，也见证了李卫东等一批批知青考上大学、回城发展，又看着新一代的年轻人来到连队，重复着他们当年的故事。他们成了三连活着的传奇，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桥梁。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大江南北，连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土地承包到户，山货加工变成了正规的农副产品公司，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沈墨渊和林星衍没有选择回城，他们早已将这里视作了唯一的故乡。靠着多年的积累和连队的照顾，他们的晚年生活宁静而富足。
这天傍晚，夕阳如火，将天边烧成一片绚丽的锦缎。
林星衍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身上盖着沈墨渊早上刚给他晒过的薄毯。他的身体近一年来衰弱得厉害，毕竟是跨越了两个世界的灵魂，能安然度过这完整的一生，已是幸运。沈墨渊就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握着他枯瘦却依旧温暖的手。
药圃里的药材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熟悉的苦香。雪团蜷在林星衍脚边，打着盹。
“墨渊，”林星衍的声音有些微弱，却带着笑意，“你看那夕阳，像不像我们刚来那年，在山上看到的那次？”
沈墨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沉声道：“像。”他握紧了林星衍的手，“比那年更好看。”
林星衍笑了，满足地靠在椅背上：“这一辈子，真好。有你在，有这片土地，有那么多记得我们、需要我们的人……我一点遗憾都没有。”
沈墨渊低头，看着他苍老却依旧安详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绵长而深沉的酸楚与幸福。他俯身，在他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跨越了数十载光阴的吻。
“我也是。”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遇见你，是我最大的运气。”
林星衍感受着额间熟悉的触感和手心里传来的、始终如一的温度，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一抹恬静而圆满的微笑。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轻缓，最终归于平静。
握着的手，依旧温暖，却不再有回应。
沈墨渊维持着俯身的姿势，久久未动。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相拥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要融进这暮色与土地之中。
他没有流泪，只是静静地看着爱人安详的睡颜，仿佛要将他最后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夜空中，第一颗星子悄然亮起。
沈墨渊缓缓直起身，依旧紧握着林星衍的手。他抬起头，望着璀璨的星空，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
然后，他缓缓地、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一股无形的、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开始剥离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变得轻盈，正在从这具苍老的躯壳中脱离。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即将终结。任务‘体验完整人生’已完成。开始回收灵魂能量……】
【灵魂回收中……】
【回收成功。即将返回系统空间。】
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然与圆满。
在意识彻底抽离的最后一刻，沈墨渊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林星衍，站在那片开满野花的山坡上，回头对他灿烂地笑着，向他伸出手。
他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那只手。
……
系统空间，依旧是一片纯白与寂静。
两道凝实而强大的灵魂光团几乎同时出现，缓缓凝聚成沈墨渊和林星衍年轻时的模样。他们看着彼此，眼中没有丝毫隔世的迷茫，只有历经一生风雨、携手白头后的深邃理解与更加浓烈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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