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老林深处,有个叫封山屯的村子,三面环山,终年雾气缭绕。村里人世代信奉“五仙”,尤其忌讳黄皮子——据说它们修炼到火候,会拦路向人讨封,一句话能定它们百年修行的成败。
腊月二十三,大雪封山。猎户赵老四趁着雪停,扛着猎枪往深山走,想打些野味过年。天色渐暗,他正欲折返,忽见雪地里蹲着个黄衣小童,头顶荷叶,身子缩成一团。赵老四心里一咯噔,握紧了枪杆。
那小童抬起头,露出一张尖嘴猴腮的脸,眼睛亮得瘆人:“老丈,你看我像人不像?”声音尖细,像指甲刮过锅底。赵老四想起老人说的忌讳,壮着胆子骂道:“像你个屁!滚远点!”话音未落,小童猛地咧嘴,露出一排尖牙,身影一晃竟变成一只半人高的黄皮子,双眼泛着绿光,嘶声道:“你毁我百年道行,我要你赵家偿债!”说罢窜入林中消失不见。
赵老四连滚带爬回家,当夜就发起了高烧,嘴里胡话不断:“荷叶……讨封……偿命……”村里人请来神婆跳大神,却见神婆刚点香就脸色大变:“这东西怨气太重,俺管不了!”连夜收拾包袱走了。
次日清晨,赵老四家的鸡窝血淋淋一片,十几只鸡全被咬断了喉,尸体摆成一个诡异的圆圈。更瘆人的是,赵老四的儿子铁柱起夜时,见院墙上立着个戴草帽的影子,哼着不成调的童谣:“腊月二十三,黄皮讨封仙,封成得道去,封败血债还……”铁柱抡起铁锹砸去,那影子却化作一阵黄风,卷着雪沫扑到他脸上。铁柱当场昏死,醒来后竟变得痴傻,整天蜷在炕上学黄鼠狼叫。
村里最年长的九叔公拄着拐杖来找赵老四,颤声道:“老四啊,你惹大祸了!你爷爷那辈儿打死过一窝黄皮子,其中就有只修出灵性的……这孽债隔代来讨了!”他翻出一本泛黄的族谱,上面记载着百年前旧事:赵老四的爷爷赵大山曾在山里撞见一只戴草帽的黄皮子讨封,赵大山性子暴,直接一锄头砸过去,骂道:“畜生修千年也是畜生!”当夜,赵家柴房起火,赵大山的小儿子离奇失踪,三天后发现在后山乱坟岗,浑身布满牙印。
九叔公叹气:“黄皮子最记仇,它们修炼到关键处,会找仇家后人讨封。若再不成,怕是要用血祭法!”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敲击声,众人抬头,见纸窗上映出一个毛茸茸的影子,用尖利的嗓音反复念:“赵家债,百年还,不给封,拿命填!”
赵老四的病越来越重,身上开始长出黄褐色的绒毛,夜里常像黄鼠狼一样四肢着地爬行。铁柱的痴傻也传染了全村几个孩子,他们总聚在村口学黄皮子叫,眼睛在暗处泛着绿光。
九叔公只得带着村民去后山黄皮子坟前烧纸磕头,求它放过赵家。坟头突然窜出那只戴草帽的黄皮子,它人立而起,草帽下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人脸:“赵家欠我一条命,要么给我个‘人’的封号,要么全村陪葬!”说罢甩出一块破布,上面用血画着符咒——正是百年前赵大山衣角的布料。
当夜,赵老四挣扎着爬起,抱着猎枪冲进风雪里。村民次日发现他冻僵在后山崖下,尸体周围布满黄鼠狼的脚印,猎枪枪管被扭成了麻花。他怀里揣着一张血书:“我赵老四封你为镇山仙家,佑我封山屯百年平安……”
怪事却未结束。赵老四头七那晚,全村人都梦见一只戴草帽的黄皮子坐在炕头作揖:“封号我收了,但血债未完。”天亮后,赵家祠堂的供桌上多了一具无头鼠尸,脖子断处插着三炷香。九叔公掐指一算,面色惨白:“它要的不是封号,是借赵家人的身子还魂!”
三年后的中元节,一个外乡戏班路过封山屯,在村口搭台唱鬼戏。唱到《黄皮子讨封》一出时,扮黄仙的花旦突然僵住,戏腔变成尖利的童声:“赵老四,你看我如今像人不像?”台下观众哗然,只见那花旦的脸变成赵老四的模样,眼角却咧到耳根,露出黄鼠狼的尖牙。
九叔公踉跄上台,掀开戏服,见花旦后背长满黄毛,尾骨处竟拖着一条蓬松的尾巴。他老泪纵横:“孽障啊……你借尸还魂,终究逆不了天道!”黄皮子大笑:“你们人欠债不还,与畜生何异?”说罢化作黄烟消散,戏台轰然倒塌,只剩一顶破草帽在风中打转。
此后封山屯再无黄皮子作祟,但每逢腊月二十三,村口总会传来若有若无的童谣声。有人说,那是赵老四的魂还在替黄皮子讨封;也有人说,下一个被讨封的,或许是百年后的另一个赵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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