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湘西的深山里,一座破旧的客栈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客栈的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年轻的书生文轩为了进京赶考,误打误撞来到了这家客栈。刚一进门,就感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客栈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个脸色苍白的掌柜坐在柜台后,眼神阴鸷地看着他。文轩打了个寒颤,但旅途疲惫的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便要了一间房。
夜里,文轩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吵醒。那声音像是有人在拖着沉重的东西在地上行走,还有低沉的念经声。他好奇地起身,透过窗户往外看去,只见月光下,掌柜正带着一排僵硬的尸体缓缓前行。那些尸体穿着清朝的官服,双手伸直,一跳一跳地跟着掌柜。文轩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第二天,文轩想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但当他去结账时,却发现柜台前站着几个穿着和昨晚那些尸体一样官服的人。他们面色蜡黄,眼神呆滞,文轩心里一惊,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昨晚那些尸体吗?他惊恐地看向掌柜,掌柜却只是冷冷地说:“客官,结清房钱再走。”
文轩颤抖着付了钱,匆忙往外走。可刚走到门口,就被一阵阴风吹得打了个踉跄。回头一看,那些“人”竟然都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他。文轩拔腿就跑,身后传来掌柜阴森的笑声:“年轻人,来都来了,就别走了……”
文轩一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路上。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那间客栈,而那些尸体就站在他的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文轩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后背的冷汗浸透了粗布衣衫。床边的尸体们依旧保持着僵硬的站姿,月光透过窗棂斜斜地照进来,在他们脸上投下青灰色的阴影,官服上暗红色的斑点在暗处像凝固的血。
“客官,昨夜的房钱还没结清呢。”掌柜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一盏纸灯笼,火光在他枯瘦的手指间明明灭灭。他身后跟着的“人”里,文轩竟认出了一个——那是村口开杂货铺的老王头,半个月前明明已经下葬了!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文轩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残烛,他抓起枕边的油灯,油汁溅在床沿上,“我明明付过钱了!”
掌柜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黑的牙齿:“银钱是阳间的数,可你欠的,是阴路的过路费啊。”他抬手一挥,尸体们突然齐刷刷地抬起双臂,指甲缝里渗出乌黑的黏液。文轩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被床脚的藤蔓缠住,藤蔓上还挂着腐烂的纸钱。
慌乱中,他打翻了油灯,火舌舔上帷帐的瞬间,墙角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小姑娘从堆放的草垛里钻出来,手里攥着一把桃木梳,梳齿上还缠着几缕花白的头发。“跟着我!”她拉起文轩的手腕就往后门跑,声音清脆得像山涧的泉水。
小姑娘带着他钻进后院的枯井,井底竟别有洞天——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里,每隔几步就摆着一碗清水,水面上漂浮着燃烧的艾草。“我叫阿秀,爹是赶尸匠,这些都是他没送走的‘货’。”阿秀边跑边说,桃木梳在她掌心泛着微光,“掌柜的本来是押队的,十年前贪了客人的‘引路钱’,被尸气反噬,自己也成了走不了的‘滞留客’。”
暗道尽头是间破败的祠堂,供桌上摆着十几个牌位,其中一个赫然刻着“文轩”的名字!牌位前的香炉里插着三支香,香灰积了厚厚一层,仿佛已经烧了很久很久。“你半个月前就该摔死在山涧里了,是我爹用‘替身术’偷换了你的魂魄,才让你多活了这些天。”阿秀把桃木梳塞进他手里,“现在掌柜发现了,必须在寅时前把你的‘真身’送到轮回崖,否则你就会永远困在这里,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活尸’!”
话音未落,祠堂的门突然被撞开,掌柜带着尸体们涌了进来,官帽上的翎子在阴风中狂舞。文轩举起桃木梳,想起阿秀说的“梳头引路”——赶尸匠会用桃木梳为尸体梳理头发,指引往生的方向。他颤抖着将梳齿划过最近一具尸体的头发,那“人”竟停下脚步,空洞的眼眶里流下两行血泪,缓缓朝后门走去。
“快!按生辰八字排!”阿秀指着牌位,“我爹说过,你是寅时出生的,属虎,要走东边的生门!”
文轩依言将牌位按天干地支重新排列,当最后一个牌位归位时,祠堂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的石阶。尸体们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个个走进裂缝里,掌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化作无数飞灰,被风卷进黑暗中。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文轩和阿秀终于爬到了轮回崖。崖边的石头上刻着“回头是岸”四个大字,底下就是云雾缭绕的深渊。阿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文轩的生辰八字和一缕头发:“把这个扔进崖底,你就能回到阳间了。”
文轩却愣住了——他看见布包里还裹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阿秀爹的字迹:“吾女阿秀,阳寿于十年前尽矣,托身于桃木梳中,助有缘人渡厄。若遇寅时生者,可借其阳气还魂……”
“你早就死了?”文轩猛地看向阿秀,她的身影正在晨光中变得透明,手里的桃木梳却越来越红,像要滴出血来。
“所以呀,你得活下去。”阿秀笑了,眼角弯成月牙,“记得每年清明来山脚下的老槐树下,给桃木梳上点新漆。”
文轩含泪将布包扔进深渊,转身时,阿秀已经消失了,只有那把桃木梳还留在他掌心,温暖得像握着一团跳动的火苗。
当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进京的官道上,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怀里的桃木梳散发着淡淡的艾草香。远处的驿站里,掌柜正笑着给他端来一碗热粥,可文轩看着他手腕上那串黑色的佛珠,突然想起——那是祠堂供桌上少的那串!
“客官,您的粥里要加葱花吗?”掌柜的声音温和,指甲缝里却渗出了乌黑的黏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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