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要修路,规划正好穿过一片老坟地。没法子,只能迁祖坟。家家户户按顺序请出自家的先人骸骨,小心挪去西山的新坟场。整个过程倒也顺利,直到轮到阿强家。
阿强家太爷爷的坟比较偏,靠近老林子。几个壮劳力挖开坟土,露出棺材时,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棺材是柏木的,几十年过去,已经有些腐朽发黑。但怪就怪在,棺材的一角,被一条小孩手臂粗细、暗褐色的巨大树根紧紧缠住了!那树根不像普通树根盘绕,而是像一条巨蟒,死死地捆在棺材上,一圈又一圈,勒得棺材木板都微微凹陷下去,仿佛生怕里面的东西跑出来。
一位上了年纪的族公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凑近看了看,又用手摸了摸那树根,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这是……‘地龙锁棺’啊!老辈子人讲过,这是地气异常,借树根成锁,镇着里头不安生的东西。这坟……动不得!强娃子,你家这位先祖,怕是不愿动,也不能动啊!”
围观的乡亲们窃窃私语,脸上都带了惧色。
阿强三十出头,是村里少数不信邪的愣头青,在城里打过工,自诩见过世面。他见众人犹豫,觉得脸上挂不住,梗着脖子说:“什么地龙锁棺!就是条老树根,巧合罢了!都啥年代了,还信这个!修路是大事,别耽误工夫!”
说着,他竟抢过旁边人手里的斧头,朝着那狰狞的树根狠狠劈了下去!
“咔嚓!”一声钝响,那树根异常坚韧,一斧头竟没劈断,只破了层皮,渗出些暗红色的汁液,腥气扑鼻。
“阿强!住手!”族公急得大喊。
阿强却上了蛮劲,又是几斧头下去!终于,“嘣”的一声闷响,树根应声而断!断口处流出的汁液竟是黑红色的,黏稠得像血,滴在棺材和泥土上,那股腥味更浓了。
棺材松动了。众人七手八脚把棺材抬出来,迁去了新坟地。整个过程,阿强还颇有些得意,觉得破了迷信。可那天下午,天色莫名就阴沉了下来,风也带着一股子寒意。
当晚,阿强就做了个噩梦。
梦里,一个浑身沾满湿泥、看不清面目的老人,死死掐着他的脖子,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抠进他肉里。阿强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只听那老人用一种混合着愤怒和恐惧的嘶哑声音,在他耳边咆哮:
“不孝子孙!闯大祸了!那树根是镇着我的!是镇着我的啊!下面那东西……要出来了!都要完了……”
窒息感和无尽的恐惧把阿强惊醒了。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大汗淋漓,脖子仿佛还残留着被掐的剧痛。他大口喘着气,下意识摸向床头开关。
灯亮了。
昏黄的灯光下,阿强浑身血液瞬间凉透——从门口到他的床前,满地的泥脚印! 那脚印湿漉漉的,沾着暗黄色的黏土,和他太爷爷坟地旁的土一模一样!
阿强吓得魂飞魄散,一夜没敢合眼。天刚蒙蒙亮,他就连滚爬爬去找族公。
可还没等他开口,村里已经炸了锅。
王老五家的三头肥猪,好端端地在圈里,一夜之间全部暴毙,身上没伤口,眼睛瞪得溜圆,像是活活吓死的。紧接着,村口那口老井,打上来的水变得浑浊乌黑,散发着一股和阿强梦里相似的土腥味和腐烂气息。
更可怕的是,不止一个人哆哆嗦嗦地说,夜里起夜时,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在村里游荡。那黑影穿着古老的、宽大的寿衣,走起路来轻飘飘的,看不清脸,但所过之处,都留下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和……一排湿漉漉的泥脚印。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村里蔓延。所有矛头都指向了阿强,指向了他劈断的那条树根。
族公看着面如死灰的阿强,重重叹了口气,浑浊的老眼里满是绝望:“晚了……镇物已破,‘下面那东西’……已经被你放出来了。那穿寿衣的,恐怕还不是你太爷爷本身,而是被带出来的‘脏东西’……这村子,要大难临头了。”
阿强瘫坐在地,他终于相信,有些禁忌,真的碰不得。可此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夜幕再次降临,村里的狗今夜异常安静,连一声吠叫都没有,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恐惧。
阿强蜷缩在屋里,听着窗外风吹过的声音,都觉得像是那穿寿衣的黑影在走动。他不知道“下面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它接下来会做什么。他只知道,第一个灾祸,很可能就要冲着他这个“不孝子孙”来了……
而那满村的泥脚印,似乎正朝着他家的方向,一步步延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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