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注意到一件事:每次他离开后,再回来时,镜子的角度总会微妙地偏移一点——大约五度,不多不少,像是被人轻轻转动过。
他还发现,抽屉里的东西也在变化。
奶奶的遗物大多还在原处:老式发簪、绣花鞋垫、泛黄的信纸。可某些物品的位置明显被动过。比如那本红色封皮的《金刚经》,原本放在最上层抽屉左侧,现在却出现在底层;一只青瓷小碗,曾摆在柜子角落积灰,如今却被擦拭干净,端端正正搁在镜前。
最诡异的是照片。
他在整理相册时,翻到了一张三十年前的全家福。照片上的奶奶年轻许多,站在人群中央,怀里抱着幼年的他。可当他第二次查看时,发现照片中奶奶的眼神变了——原本慈祥的目光,此刻竟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外的某个方向,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他吓得差点扔掉相册。
当晚,他又听见了脚步声。
这一次,声音格外清晰。
“嗒……嗒……嗒……”
缓慢,规律,从二楼走廊传来,停在他的房门外。接着,是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像是有人蹲在地上,用指甲轻轻刮着门板。
李伟蜷缩在床上,裹紧被子,手紧紧攥着手机。他不敢开灯,生怕引来什么。窗外月光惨白,映得地板一片银灰。他死死盯着门缝,那里有一道极细的黑影掠过,随即消失。
几分钟后,一切归于寂静。
他强迫自己睡去,却在凌晨三点惊醒。
床头柜上的水杯空了。
明明睡前他刚倒满一杯温水。
他起身想去厨房续水,经过客厅时,一眼瞥见电视屏幕亮着。
雪花点闪烁,发出沙沙的噪音。
他确定自己没开电视。
走近一看,屏幕上竟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一间昏暗的屋子,梳妆台,镜子,还有一个背影。那人穿着深蓝色斜襟盘扣的衣服,头发花白,正缓缓抬起手,抚摸镜面。
是奶奶。
李伟浑身发抖,冲过去拔掉电源插头。电视瞬间黑屏。
可就在那一刹那,他听见楼上“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地。
他再也忍不了。
第二天清晨,他去了村里的老道士家。
那位姓陈的道士年近七旬,住在山脚一间破庙里,平日靠画符念经为村民驱邪祈福。村里人都说他有点真本事,虽不信得多深,但也敬着几分。
李伟说明来意,陈道士听完,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你家那镜子,不是普通物件。”
“什么意思?”李伟心头一紧。
“那是‘摄魂镜’。”老人捻着胡须,“传说是早年间大户人家用来镇宅的,能照见人心鬼祟。可若用得不当,反而会被亡魂占据,成了拘灵之器。”
“你是说……奶奶的魂被困在里面了?”
“不。”陈道士摇头,“不是被困,是‘换’了。”
“换了?”
“镜子有个规矩——只要活人长时间凝视,镜中影像就会慢慢侵蚀其神志。等到某一天,镜里的‘影子’彻底取代真人,就成了新的主人。”
李伟听得脊背发凉。
“那你见过类似的事吗?”
陈道士眯起眼,低声道:“三十年前,镇东头王家媳妇疯了,整天对着镜子说话。后来半夜跳井,捞上来时手里还攥着一块碎镜片。她丈夫说,最后一晚,听见她在屋里笑着说:‘我要出去了。’”
李伟回到家时,天已擦黑。
他站在院中,望着二楼那扇窗,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不能再拖了。
他必须毁掉那面镜子。
入夜后,他带上锤子、黑布和一瓶盐水——据陈道士所说,盐能净秽,黑布可遮阴气。他一步步走上楼梯,心跳如鼓。
推开房门,镜子安然立于原位。
他咬牙将黑布盖上去,准备动手砸碎。可就在锤子举起的瞬间——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
像水面被风吹皱,紧接着,一道人影缓缓浮现。
是奶奶。
但她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她的脸苍白如纸,双眼漆黑无光,嘴角裂至耳根,发出一种非人的笑声:“你要打我?我是你奶奶啊……”
声音沙哑扭曲,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
李伟吓得后退两步,锤子脱手落地。
“你不该回来的……”镜中“奶奶”缓缓伸出手,指尖穿透镜面,竟真的探了出来!那只手干枯如柴,指甲乌黑,直直朝他抓来!
他转身狂奔,摔下楼梯,连滚带爬冲出院子,头也不回地逃出了老宅。
那一夜,他宿在镇上的小旅馆。
可凌晨两点,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微信弹出,来自他自己账号,内容只有三个字:
“回来吧。”
发信时间显示:正在发送中……
3. 镜中往事,旧案浮现
李伟彻底崩溃了。
他不敢再靠近老宅,也不敢报警——谁能相信他说的话?一个成年人被一面镜子吓成这样?只会被人当成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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