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魂池的灵雾仿佛都带着欢欣,轻柔地环绕着已然苏醒的沈阳。他盘坐于池心,周身气息随着功法的运转逐渐变得圆融、强盛。那新生的魂力纯净而坚韧,带着一丝轮回洗礼后的通透与造化蕴神丹赋予的独特韧性,流淌在经脉之中,修复着沉睡已久的滞涩,甚至隐隐冲击着原本的修为瓶颈。
云鹤执事守在一旁,感受着沈阳那节节攀升、远超受伤前的气息,老怀大慰,脸上的笑容几乎未曾褪去。听雨阁耗费如此巨大的代价,甚至不惜与天机阁合作,冒险进入万药天,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一个根基更胜从前、潜力巨大的沈阳,对听雨阁而言,意义非凡。
数个周天运转完毕,沈阳缓缓收功,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敛,却比以往更加深邃,仿佛蕴含着一段生死之间的感悟。他起身,对着云鹤执事深深一揖:“多谢执事与听雨阁倾力相救,此恩,沈阳铭记于心。”
“沈小友不必多礼,你与我听雨阁有缘,救治你乃分内之事。”云鹤执事连忙扶起他,笑道,“感觉如何?”
“前所未有的好。”沈阳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真实的、带着些许恍如隔世意味的笑容,“仿佛……死过一次,又活了过来,看得更清楚了。”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执事,韩玉他……现在何处?我想去看看他。”
“韩小友在‘听竹小苑’静养,他心神损耗过度,需要沉睡来恢复。不过你放心,老夫已检查过,他并无大碍,只是需要时间。”云鹤执事理解他的心情,补充道,“还有刃道友,他也回来了,只是……受了些伤,正在另一处静室休养。”
刃也受伤了?沈阳心中一紧。他虽然与刃接触不多,但也知道那是一个何等强悍的存在,连他都受了伤,万药天之行该是何等凶险?
“我明白了。”沈阳压下立刻去见韩玉的冲动,知道现在去反而会打扰他休息,“还请执事带我前去刃道友处探望,顺便……我想知道,我昏迷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云鹤执事点了点头:“理当如此。”
两人离开蕴魂池,前往安置刃的静室。路上,云鹤执事将沈阳昏迷后的事情,择要告诉了他。从韩玉决定前往万药天,到与天机阁的合作,再到秘境中的重重危机——诡异的镜影道标、强大的镜影化身、轮回之河的凶险、以及最后关头韩玉为救刃兵行险着,刃为助韩玉切断根源连接而几乎耗尽本源,最终凝聚奇异煞丹……
云鹤执事虽然未能亲历,但从事后韩玉的简述以及天机阁文若虚透露的部分信息,也能拼凑出那惊心动魄的历程。
沈阳默默地听着,心潮起伏。他无法想象,韩玉那样一个看起来清冷疏离的人,是如何在那样危机四伏的秘境中,为了救他,一步步闯过来的。还有刃,那个沉默如影子、煞气冲天的男人,竟然也会为了韩玉做到那般地步。
他们之间……似乎并不仅仅是简单的同伴关系。
当他听到韩玉追溯规则根源,险些被“镜主”同化,以及刃凝聚煞丹九死一生时,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很快,他们来到了刃的静室外。负责照看的长老见到云鹤执事,连忙行礼。
“刃道友情况如何?”云鹤执事问道。
“回执事,刃道友依旧昏迷,但其体内那枚‘煞丹’自行运转,吞噬灵气的速度极为惊人,其修为恢复很快,目前已稳定在元婴中期水准,而且……其气息愈发深邃难测。”长老回禀道,语气中带着惊叹与一丝敬畏。
云鹤执事和沈阳透过静室的观察阵法看向内部。只见刃平静地躺在石榻上,面色不再苍白,反而透着一股如玉般的光泽,只是那眉宇间依旧凝聚着一股化不开的冰冷与煞意。即便隔着阵法,沈阳也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仿佛沉睡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随时可能苏醒、撕裂一切的洪荒凶兽。
那枚暗红煞丹的存在,让刃的本质似乎发生了某种蜕变。
“他需要时间消化这次蜕变,醒来只是时间问题。”云鹤执事轻声道。
沈阳点了点头,深深看了一眼静室中的刃,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他知道,没有刃,韩玉可能无法安然归来,更别提救醒自己。
离开刃的静室,沈阳又去了一趟听竹小苑。他没有进去,只是远远地站在苑外,感受着里面那道熟悉而微弱的气息,心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失而复得的庆幸,有得知真相后的震动与心疼,还有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悄然滋生的依赖与眷恋。
他站了许久,直到夕阳西下,才默默转身离开,回到云鹤执事为他安排的新的住处,继续巩固修为,消化这次生死间的感悟与收获。
沈阳的苏醒,如同在听雨阁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层层扩散。
天机阁的文若虚等人前来探望,言语间对韩玉和刃更是推崇备至,与听雨阁的关系无形中拉近了许多。那三名幸存修士也被妥善送走,临行前对听雨阁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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